【我到了。】
【家政上门了吗?】
这两条发在两点钟。而时沂因为睡觉没有回。
下一条却在四点钟。
钟俊同隔了两个小时,发了一条无关痛痒的话:“我这里在下雨。”
时沂打开伦敦的天气预报,看到下雨的小小图标。隔了八个时区的伦敦依然在下雨。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敲门。时沂透过猫眼望去,门外站着的是钟俊同的二助。
时沂开了门,二助喊了一声时沂先生,然后递给他一个塑料袋,“这是小钟总给你的。”
时沂接过,里面是药,内服外敷的都有。
“谢谢。”时沂笑了一下。
二助没来由地有点脸红。他倒没见过这样温柔和气的男人,笑起来眼睛弯起来,五分的相貌也有了七分的炫目。
时沂送人关门,把药盒拆开,进浴室上了药。
他穿上裤子,站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苍白面颊和眼下的淡淡青黑,困倦又疲惫,没有一点血色和人气,活像具形容枯槁的干尸。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实在太丑,拼命拧开水龙头往盥洗盆里放了水,猛地把脸浸了进去。
白色的瓷盆底像是浅浅的银白沙滩,他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到昨夜钟俊同愤怒的眼睛,冷淡,又疯狂燃烧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把他燎成了一堆飞灰。
他为什么生气?他为什么突然讨厌我?
时沂从水里抬起头,不管浸湿的发梢开始滴滴答答地流水,他用手盖住脸,指缝里也全是冰冷液体。
时沂晚上独自出门去了医院,挂了号找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是个年轻人,乍见到时沂还有点惊讶,傻兮兮地说:“这个科蛮久没人来挂号了。你好。”
“你好。”时沂坐下,递上自己的病历卡。因为房间里空调开得很暖和,他脱掉了外套拢在臂弯。
心理医生一边翻看病历卡,一边偷偷打量他。
三十岁了。不能说年轻,也绝不能算老。
长相清秀,眉眼温柔和气,看起来很好相处。很瘦,不知道有没有营养不良问题。
衣着得体,没有昂贵配饰,生活水平应该在小康以上小资以下。
很平凡的一个男人。
心理医生照例问了时沂一些问题,时沂也认认真真回答了。
心理医生下结论:“先生,您并没有任何心理疾病。你只是服务型人格占据主导,很少考虑自己的感受。但是情况没有严重到干扰生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