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们不是要离吗?那也别管我的事了,赶紧去民政局离。&rdo;曲亦梵拿了外套站起来,杨清浅的高跟鞋声刚及门边,曲亦梵就扭着她的肩膀出去了。曲亦梵走得有点快,走了一段距离,还在回头朝办公室张望,看她父亲有没有追出来。父亲以往的态度,加上刚才的气氛,曲亦梵其实很怕他追出来,估计这会儿是被母亲拦住了。
&ldo;跑什么?&rdo;曲亦梵的步速,几乎可以说得上小跑了,就跟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似的。
走出公司门口,曲亦梵才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ldo;怕你啊。&rdo;
&ldo;怕我什么?&rdo;杨清浅眨了下眼睛,拿出包里的湿巾给曲亦梵擦汗。也是习惯了,总觉得要照顾她。
&ldo;怕你作死啊。&rdo;自己送上门来让人打。
杨清浅回道:&ldo;没必要,见一下也没什么。即便像你一样被抽打一顿,我也认了。总比一直躲在暗处好。&rdo;
&ldo;现在不就挺好?&rdo;也不是不能在一起,就是不结婚。结婚有什么好?多一张凭证而已。对有心人来说,闹出财产纠葛的时候,可以分到有保障的财产。可杨清浅是吗?将将地说,现在勉强算个&ldo;热恋期&rdo;,刚和好没多久,这个时候还跟自己打欠条,注明利息和还款期限,就不是奔着那个去的。
杨清浅耸耸肩,又摇头,一副&lso;你觉得好就好,我有意见我不说。&rdo;的态度。
曲亦梵拦住了靠近的阿威:&ldo;先别跟了。&rdo;
曲亦梵抬了抬下巴,对着街对面的冷饮店:&ldo;我们过去喝点东西,你们留在这里。&rdo;
&ldo;小姐……&rdo;很为难人的。
曲亦梵瞪大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指着阿威的后面:&ldo;快,拦、拦住我爸,快点!&rdo;
红灯过去,绿灯亮起。曲亦梵的跑路的时机恰好,长腿阔步地牵着杨清浅奔向大马路,完全没注意到左边突然驶来的一辆别克,所有的车辆都静止着,只有最前面的别克车冲了过来,曲亦梵下意识地推杨清浅,杨清浅也下意识地推曲亦梵,手忙脚乱之中,俩人恍神地做出互推的动作,这还没推开对方,双双便一起被抛到了空中,一切喧嚣似乎都禁止了。
看到血的曲父,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才女儿还在奔跑,这会儿就和杨清浅一起躺地上了?俩人的血迹,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很快又汇到了一起。俩人躺在大片的血泊中,眼睛睁着看着彼此,像是生命体征都静止了,又像是只是静静地凝视彼此。
杨清浅的手指还在动,湿哒哒地粘着血泊中的血迹,朝着曲亦梵的方向伸手。曲亦梵躺在一堆碎掉的车玻璃中间,玻璃残骸是红色的,大眼睛睁着,没有焦距地盯着别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曲亦梵将手臂撑起又抬高,朝着自己的方向,有块玻璃扎着她的手心,血液顺着胳膊肘的弧度,滴滴答答的,一直在流个不停。分不清是手上的,还是身上的。
和那一次的争吵重叠了,就像那次的争吵,曲亦梵浑身是血的看着自己。灼烧的感觉又来了,杨清浅捂着心口,久违地,脑子中有奇怪的画面在翻飞,没有过的画面,也开始涌入了脑海里面。
&ldo;清浅别怕……&rdo;曲亦梵歪了一下嘴角,像是在努力地笑,没多久,却目光柔和地闭上了眼睛。
&ldo;我不怕,但是你别走。&rdo;杨清浅哭了出来。
第64章只要你醒
&ldo;救啊!给我救活她们!&rdo;曲父冲着一群人嚷道。
保镖帮着医护人员一起,把担架抬上了救护车。交警把肇事司机从车上拽下来,对方已经完全懵掉了,似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个大老爷们,眼泪盈出了眼眶。
&ldo;这次我死定了。&rdo;看着发狂的大老板,阿威把手插进头发里。
小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肇事司机已经抓住了,但是小姐……这满地的血迹,要怎么救得回来?
怎么上的救护车,曲父也不知道,肇事司机怎么处理也不关心。曲父心里眼里只有女儿一个人。如果不是追着她,如果没有逼迫她,女儿怎么会……一个饱经风霜的五十多岁男子,当着医护人员的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ldo;跟爸回家!爸再也不逼你了!&rdo;
因失血过多,从傍晚抢救到深夜,曲亦梵和杨清浅都没有马上苏醒,但手术还算成功,动用了医院最好的专家,也因为抢救得够及时够全力,两个人都活了下来。幸好曲亦梵有个好出身,否则再重的伤,医院也不会出动这么多的专家和设备,顶级的专家,昂贵的进口设备,全程的看护和记录。即便手术已经结束,医护人员也轻易不敢走。
曲亦梵是第二天转醒的,睁着空茫的眼睛,头上包扎了厚厚的纱布,鼻子里插着管子,一开口就是微弱的:&ldo;清浅……&rdo;
曲亦梵是用尽了气力,自觉已达到刺激听力的作用,结果父亲还是把耳朵贴到了她嘴边:&ldo;说什么?&rdo;
父亲的眼泪下来了,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颤抖:&ldo;她没事,她就在这里。&rdo;
曲父把俩人安排在同一个病房,曲亦梵缓了好几口气,才敢转头看她的清浅。
她的清浅躺在床上,床边都是&ldo;滴滴&rdo;的仪器。曲亦梵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眶就红了。杨清浅一动不动,双手垂在两侧,静若死水。从侧面看,腿上包着纱布,用木板夹着,头上面也有纱布,纱布有些透红,因为药物的关系,还有一些发紫的颜色。依稀能看到一点面容,苍白且安详。薄唇微抿,一丝血色也无。
&ldo;她为什么没醒?&rdo;曲亦梵用手背摸了下眼泪,父母没有回答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曲亦梵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曲母搂在怀里:&ldo;亲祖宗啊!你别吓你妈行不行?她没事的!&rdo;
曲亦梵拔掉输液针:&ldo;妈,你让我看看她啊。&rdo;
医护人员都赶紧上来拦着,曲亦梵太激动了,拔掉了输液针,这样状态是要出问题的。曲母也死死地抱着曲亦梵的肩,下巴抵在她头上,硬搂着不让曲亦梵下床。曲亦梵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朝着杨清浅的方向,眼泪簌簌的往下落:&ldo;清浅,你为什么不醒……&rdo;
&ldo;我爸为什么总送衣服过来?&rdo;曲亦梵跪坐在地毯上整理购物袋,从里面拿出来的都是经典款的大衣,曲亦梵挠了下脸皮,有些懊恼地嘟囔:&ldo;衣服再好,又不能当吃的,还不如送钱实在。&rdo;
&ldo;我爸还把吊牌剪了!&rdo;曲亦梵尖叫道。
似乎料到有变卖的想法,她爸未卜先知的剪掉了吊牌。曲亦梵之所以能关注到,恰恰说明她有这个想法。知女莫若父吧。谁知道呢?或许是防着自己花到曲亦梵的钱。反正有这种感觉,曲家人向来不喜欢自己。
那时候,没为钱发愁过的曲亦梵,开始会为经济问题而蹙眉。为了奔赴一场不受祝福的婚姻,曲亦梵当时离弃了家庭。她的父母和她断绝关系,她的朋友与她隔开距离。身上仅剩的小金库,都在婚后帮自己还了债务。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断了。曲家的保镖,隔一段就会送些生活用品过来,但仅仅只是生活用品,任何可能被变卖成钱财的用品,都被事先处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