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北辞拿起眼前的青瓷耳杯,垂眸细细品茶,随后才抬头,不怀好意的看向了一旁默默不语的盛朗,“听闻盛国师本事过人,康妃册封一事一波三折,不若国师替毕竟与皇上分分忧?”
此话道出,就连明桢帝也眼带希冀的看向了盛朗。
盛国师受无妄之灾,风中摇曳了一番后,无奈的点了点头,眸中宠溺无边,好在他一向面瘫,明桢帝才并未看出来不同于常。
盛朗如何不知那女人肚子里的坏水,可奈何他之前已经答应了配合一事,已然是上了贼船,而且,心底也是无端偏向她的。
敛去情绪,皱起眉头认真的观起了天象,随即一怔,五日后将下连续半月的暴雨,这女人运气不错,连老天爷都偏帮她,刚想打瞌睡便送来了枕头。
将五日后的时辰随手勾出,盛朗一副世外高人的高冷样,却略做迟疑状:“天象一事变幻万千,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楼北辞方才却是看盛朗有些痴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盛朗气质出尘,模样虽不是最俊朗的,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最主要的,他是耐看型美男。
一身如嫡仙般的白色长袍,衬着里边闷青色的里衣,显得人更加白皙晶莹,薄薄的微微扬起的唇。窄窄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衬着幽光,拔卓挺立,清澈如溪的瞳眸,也时而忽闪着明亮的光芒,黑色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只用一节竹子随意束起。
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倒是将自己给撇的干干净净了。
明桢帝自然点头欣然应允,而楼北辞的心,却像是一池清水被搅乱了。
她是大楚的太后,可她更是地球的楼北辞,盛朗为她卷入朝廷纷争,为她一次次扩大底线,她都看的清楚。
若有可能,她也想逃离这四角的皇宫,去看看那大楚的山水,真心的为自己活上一回……
盛朗,莫要再让她失望了。
康妃入宫一事便交给了重新出关的魏皇后,魏皇后倒是出人意料的没有为难康妃,直接让康妃搬入了已经没有了主位的咸福宫。
康妃的册封礼办得较为隆重,明桢帝也很给面子的去撑了场子。
可这日子却是楼北辞托盛朗“精心”挑选过的,册封礼行了一半,天便突然阴沉了下来,接着便是颗颗硕大的雨滴倾盆而下。
明桢帝的脸色很不好看,又是启祥宫走水,又是册封礼暴雨,若不是有人针对,那便是康妃不祥了。
做帝王的,最忌讳这类事,好在明桢帝还是顾念康妃的救命之恩,下了令,加快完成了册封礼。
康妃脸上的笑终是再也端不住了,匆匆回到咸福宫,却也不敢发泄怒火。
这雨一下便是将近半月,康妃入宫一事本是让后宫的女人打起了精神,可如今却成了众人背后嘲笑的目标。
自打册封礼上与明桢帝一别,康妃就再未见过天颜,更别提侍寝了,没侍寝的嫔妃是没资格面见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的,于是康妃这妃位便更加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慢慢的,民间便传出了康妃不详的流言蜚语,等明桢帝发现之时,这流言已经传到人尽皆知了,就是本不大相信这类之说的明桢帝,心里也都起了疑。
正想将康妃禁足,却闻康妃换上一身素服,跪在了关雎宫前脱簪请罪一事。
等明桢帝到了关雎宫时,楼北辞正勃然大怒的看着那楚楚可怜的康妃。
楼北辞见明桢帝一来,便一脸厌恶的指着眼前的女人道:“皇帝你来的正好,赶紧将康妃带走,还未侍寝便敢越过皇后来关雎宫胡闹,不顾阻拦便要闯进这关雎宫,还将甯若吓得不清,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太后?可还将皇后宫规放在眼里?不知规矩的东西!”
明桢帝这才看到候在自家母后一旁的淑贵妃,此时才明了为何母后会勃然大怒,甯若一向最得母后疼爱,今日康妃本就犯了忌讳,又将甯若吓着了,母后自然后厌恶康妃。
“甯若可是吓得不轻?太医来了吗?”明桢帝也是很心疼与幼妹相似的女儿的。
楼北辞见此脸上怒意才消散了不少,转而变成了一脸的愁容,“太医说甯若身子娇弱,今儿个食辅食又被惊着了,一直啼哭不止,可却是什么都不肯再吃了,哀家与贵妃担忧的紧,便做主将朱御医从宫外宣了进来,如今已经喂了奶睡下了。”
太后是有资格宣御医问诊的,可若是替别人问诊,却还是需经由皇上点头。
好在明桢帝心中信任楼北辞,并没将这些规矩看在眼里,只想着女儿无事就好。
楼北辞见儿子脸上并无怀疑之色,才稍出一口气,与淑贵妃对视一眼,二人相视而笑,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康妃身上,“既有皇后,那这事哀家便懒得搭理了,正好贵妃也在,便领着康妃去坤宁宫吧,好好教教规矩,下回再不小心冲撞了人,就休要说哀家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