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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果然是情况不妙。

沐容被请去侧殿坐，看着进进出出的御医和宫女，心里有些发空。从小，家中长辈身体都好得很，她从来没直面过死亡‐‐如果不算自己死了的那一次的话。

结果到了大燕，竟要眼睁睁看着这母仪天下的皇后离世……

她记得皇帝对她说那些话时的神情，也看到现在守在榻前的那个宫女忍不住地哭了。自穿越以来一直不肯面对的情绪终于涌上心头：她在二十一世纪坠下电梯而死，死得那么惨，父母该是怎样的伤心……

其实她现在过得很好，却没有任何办法告诉他们。

心里顿时难过透了，若论不孝，她这也得算是不孝得彻底。眼眶一红，沐容狠狠在手上咬了一口让自己忍回去。她是来让皇后开心的，自己先哭了，皇后看了能开心么？

本是沿途想了不少段子等着讲给皇后，皇后现在却昏迷着，看着旁人忙碌她又帮不上忙，只剩下替皇后祈祷的份。佛教道教犹太教，天主基督印度教……沐容搜肠刮肚地把自己能数得上来的神都拉过来虔诚祈祷了一遍。

午时二刻的时候，皇后终于醒了。

满殿的宫人同时松了口气，面露喜色。沐容随着宫娥走进寝殿，朝着皇后一福：&ldo;皇后娘娘万安。&rdo;

皇后面色苍白如纸，仍是朝她笑了一笑，拍了一拍榻边：&ldo;姑娘坐。&rdo;

&ldo;谢娘娘。&rdo;沐容又一福身，去榻边落了坐。正有宫女端了药碗过来，沐容便衔笑接了过去，刚吹了两下，便听得皇后道：&ldo;先搁着放凉吧，不急着喝。&rdo;

沐容犹豫着看向一旁的御医，见御医并无意见，才依言把碗搁下了。

然后沐容开始了艰难的&ldo;没话找话&rdo;过程……

方才听说皇后昏迷了便是脑子一空，原本准备好的笑话现在愣是讲不出来了。外加还有一殿的宫人，她难免有点拘谨地发挥不出来……

于是便成了她玩命地想要活跃气氛、努力地说个不停，一殿宫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次奥太尴尬了。

尴尬得连皇后都忍不了了，端详了几乎说不下去的沐容一会儿，朝旁人挥了挥手：&ldo;都退下吧，人多本宫瞧着头疼。&rdo;

众人安静地一福退出寝殿，就剩了沐容和皇后。

可她还是讲不下去……好像整个情绪都不对。

皇后睇着她蕴起微笑，眉头弯弯地打趣道：&ldo;陛下让你来陪本宫说笑，真是难为你了。莫不是一夜都没睡？瞧你眼睛熬的……&rdo;

沐容捂脸。她知道自己现在正顶着俩黑眼圈呢，就跟大熊猫似的。

&ldo;你若是困，去侧殿睡一睡吧，晚上还要守岁呢。&rdo;皇后噙笑劝着，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落寞，&ldo;本该让你去辉晟殿的宫宴一起热闹着才是，在本宫这儿守岁实在无趣。&rdo;

沐容怔了一怔，又想起昨晚皇帝要皇后好好休息时皇后的神色，思忖着问她：&ldo;娘娘，您是不是……想去宫宴？&rdo;

皇后神色一黯。

转回头来，又是笑意殷殷：&ldo;并没有。陛下说的是，本宫这身子，还是好好歇着才是。去宫宴累了自己不说，还给旁人添乱。&rdo;

……这是久病之人很容易有的心理。因为知道自己会给旁人添乱，继而就觉得旁人必定嫌她添乱。就算是真正的关心也容易听出别的意思来，自然心情越来越差。

&ldo;娘娘……&rdo;沐容眉头微蹙，思索了一番如何让皇后心情好起来，终是轻轻道，&ldo;您如是很想去……便去吧，陛下不会怪罪的……&rdo;

皇后没有说话。

&ldo;陛下其实……是真心想让您过得开心罢了，劝您别去也是一心为您的身体着想，绝不是嫌您添麻烦。&rdo;沐容继续劝道。

皇后怅然一叹，继而又是长久的沉默。少顷，她抬了抬眼，微微一笑：&ldo;本宫知道。&rdo;

&ldo;那您……&rdo;

她又说：&ldo;本宫的日子不长了，是不是？&rdo;

沐容心下一紧。皇帝明明说了不让皇后知道，这哪个混蛋告诉她的？作死呢？自己作死就算了，考虑考虑病人的感受好吗？

&ldo;陛下信得过你，应该不会瞒你。&rdo;皇后的笑容幽幽的，让沐容觉得心里发闷，不敢开口，&ldo;本宫两天里……已经昏迷三次了，身子如何本宫自己清楚，知道是陛下让你们瞒着，也知道陛下他是为本宫好。&rdo;羽睫低覆，皇后面上神色有些复杂，&ldo;所以本宫会听他的。就如同他是真心为本宫的身体着想一样，本宫也是真心不愿给他添麻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