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深,荷塘里的荷花已经凋零,只留下几株枯黄的荷叶瑟缩在水中,没有了繁茂的荷花,倒是给池塘里的鲤鱼们带来了更多的游弋空间。不过随着气温的愈发寒冷,水里的鲤鱼也不爱动换,唯有食物才能让它们心甘情愿地游动起来。
小殷凝和小白夙肩并肩站在荷塘边,手里抓了把鱼食,时不时往池水里撒几粒。看到那些或白、或黄、或红、或黑的小家伙簇拥而来,争先恐后的张开圆溜溜的嘴巴,将食物吞进肚子里。不一会儿,他们面前的池水里便围拢了一大片鲤鱼。
随着鱼食的抛撒而下,鱼儿们欢快的摆动尾巴,你争我抢地跃出水面。让原本平静的池塘掀起一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淋漓。
“白夙,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殷凝伸手抓了把鱼食,用劲扔向鲤鱼群的后方,因为后面的小鱼挤不过前面的,很难吃饱。
“嗯……我想当医生,或者警察。”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白夙的语速迟缓和语言障碍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也愿意和人进行简单的沟通交流,尽管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还是会比较抗拒,不愿意说太多话。可是在殷凝的面前,已经正常很多。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说很多话,甚至主动表达些什么。
“哇,好厉害。可是当警察要抓坏人,是不是很危险?万一没有抓到坏人,反而被坏人开枪打死了怎么办?要我说,你还是当医生吧,当医生多好,就像我爸爸一样,好多小朋友都好喜欢我爸爸的。”
白夙微微一笑,认真地点点头,“好,那我当医生。你呢,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
“我想当画家,画很多很多很好看的画,然后拿到外国去展览。”
“办展览要去外国啊?国内不行吗?”
“国内也行吧,可谁让我目标远大呢。我要当全世界都知道的顶尖画家!”
“可是去国外的话要多久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殷凝挠挠脑袋,其实才七岁的她对自己刚才所说的雄心壮志,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你能不能不要去,外国太远了,办画展的话,前前后后的准备工作少说就要好几个月。那样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不能和你在一起玩了。”
“是哦,那我不去了。”小殷凝也认真的点头许诺,“我会留下来和你在一起,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白夙原本笑容洋溢的脸变得有些腼腆害羞,“凝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和我玩啊?”
“是啊。”
“那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呢?”
“喜欢呀。”
“那等我长大以后,我娶你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殷凝歪着小脑袋,“是不是就像过家家一样,你当新郎,我当新娘呀?”
“是啊,你愿意不?”小白夙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会不愿意。眉毛微微颦起,就连他的心跳都开始加快,扑通扑通地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当然愿意啦。”
“真的?”
“真的,不信我们拉钩。”殷凝抬起手,伸长了小拇指。
看着她白皙的小手,指尖的皮肤是纷纷的红色,贝甲透明光亮,可爱极了。小白夙也伸出自己的手,用小拇指钩住她的。然后异口同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黄狗。”
………………
意识模糊,似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殷凝很想睁开眼睛,想要抓住声音的源头,可是她做不到。浑身的脱力让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她还想继续睡,贪婪的想要把自己困在梦境和回忆里,想永远停留在荷塘边,停留在她和秦铮童言无忌互定终身的儿时。
可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场游戏不能因为她而停摆不前。尽管游戏规则中并未提到游戏的时间问题,也没有说起过参与者每次必须在多少时间内完成一轮的投掷骰子。可是她不能拖太久,必须对自己以及被她拖累的其他人负责。
所以她只能狠下心,让自己脱离美好的梦境和回忆。该来的躲不掉,只有坚强面对。
随着自我意识的清晰与复苏,殷凝开始努力让精神觉醒发展到肢体觉醒。这不免让她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杀死比尔》中,女主角从医院里醒来后,双脚因长期的昏迷和病卧在床,根本没有办法立刻行走。她为了复仇,爬下病床,想尽办法逃出医院,她坐在抢来的车里,拼命地命令自己的大脚趾动一动,随后女主角花了十三个小时唤醒自己的双腿,最终成功下地行走的片段。
殷凝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和电影中的情况差不太多,都是要唤醒自己的躯体。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沉睡了四年,一个昏迷了“四分钟”或者“四小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