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姜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开始认真写信,洋洋洒洒,写了五页之长,卫息就守在旁侧,稍微侧眸就能看见内容,但他一个字都没看。
期间,有人敲窗示意卫息,悄声和他说了什么,内容无非是让他们抓紧时间,等长义王回宫,兴许就要有麻烦了。
卫息略一沉思,回眸看向云姜认真书写的侧颜,道:“这也许是陛下最后留在宫中的一点时间了,不必催促。”
属下:“……”忠心,倒也不是这般忠的。
他怎么觉得,卫统领越看越有向佞臣进化的潜质?实在是太顺着陛下了吧。
属下无言了会儿,最后道:“长义王回宫时,属下会再来提醒您。”
说罢人就离开了,卫息看了窗外一会儿,目光似乎已经发现了隐在暗处的子扬,抬了抬手。
子扬略一犹豫,还是出现在他眼前,听得卫息对他道:“待会儿你不用随陛下一同离开,过几日混进沧州的车队一起走,届时再同我们一起会合。陛下说,若你想跟着我们也可,另有地方想去,也可以。”
本来有些沉郁的子扬双眸立刻亮了,连连点头,响亮回了声,“好!”
他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了屋内,云姜似有所感,抬首朝那边望了眼,却只看见卫息往回走的身影。
“怎么了?”
“好像……听到了子扬的声音。”云姜这么说了句,就没继续,折好信,在信封印上火漆,望了会儿,突然道,“我是否很不负责?”
“是,也不是。”卫息诚实地回她。
“……”
她微微睁大眼的样子让卫息一哂,“但陛下知道,臣是如何想的吗?”
他在云姜的目光中继续,“臣自幼受父亲教导,第一个真正懂得其内涵的词,便是忠君。身为天子,妥善治理国家是对百姓负责,身为臣子,效忠于君是对天子负责,作为父亲、儿女、朋友,又各有其的责任,在其位谋其政,便是如此。但——”
他停顿了下,“但陛下教会了臣,若不擅长某事,敢于忠于本心,敢于舍弃,亦是负责。”
云姜更是疑惑,她好像从来没教过他什么。
她自然不明白,其实,卫息也一点都不喜欢为官,无论地位如何,他都不曾对此事,兴起过一丝热爱。以前他受父亲卫烈的教导,一心一意地听从父亲的命令去行事,当初的定亲,也是顺着母亲的意,从未有过自己的想法。
直到跟随了陛下,看到她的随心所欲,卫息才恍然惊觉,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