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夫人请。”
今日男女眷分席,萧歆妍没有戴面纱,秀眉如柳,粉腮似蕊,着一袭天青色对襟长裙静静立着,如弱柳扶风,婷婷袅袅,惹人怜惜极了。萧歆妍并不避讳与晋安侯府的人接触,表现得落落大方,反倒叫人觉得坦荡磊落。萧歆妍都愿意演奏了,姜氏自然不会推辞,御史府的人立刻送来琴和萧。萧歆妍坐在那里调整好琴弦,突然有人大声提议:“这样好的乐曲,若是有人跟着唱一曲,岂不是更妙?”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拍手称好,容音眼尾一垂,透过屏风看到穿着一身枫红衣裙的薛晴然。薛晴然是薛恒的亲妹妹,国公府有意与晋安侯府联姻,薛晴然早就与凤佑麟定下婚约,凤佑麟不想太早受约束,两人虽然迟迟没有成婚,薛晴然却早就以睿亲王府世子妃的身份自居,不管是主动招惹凤佑麟的,还是被凤佑麟看上的,只要被薛晴然知道,都没有好下场,容音在嫁给谢煜安之前就差点掉进湖里淹死。“今日府上只请了戏班子,没有请歌姬,怕是不能满足薛小姐的要求。”
御史夫人拒绝薛晴然的提议,薛晴然弯眸说:“何必请歌姬,晋安侯夫人不是就会么?”
隔着屏风,容音也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她没有应声,薛晴然继续说:“瀚京谁人不知,晋安侯夫人的继娘当年是揽月阁唱曲儿唱得最好的歌姬,经过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晋安侯夫人应该也深谙此道才对,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把不近女色的晋安侯迷得神魂颠倒?”
说到最后,薛晴然笑出声来,好像容音不是名正言顺嫁给谢煜安的妻,而是勾栏院里,曲媚逢迎的妓子。谢梅雪只知道容音有个出身风尘的娘,却不知道细节,听到薛晴然这么说,故意露出讶异的表情,问:“大嫂,你后娘原来这么厉害呀。”
这话可不是夸赞,而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薛晴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当众给容音难堪了,但之前容音为了不给家里惹麻烦,都忍了下来,如今却是不同了。谢梅雪说完那句话,容音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容音用了十足的力道,巴掌声又脆又响,谢梅雪毫无防备,尖叫了一声,被打得趴在地上。偏厅顿时安静下来,容音揉了揉手腕,扬声说:“她只是我的继娘,自然不可能把好嗓子遗传给我,我听着薛小姐的嗓音还不错,既然薛小姐如此崇拜我继娘,大可带上厚礼亲自去容家拜访,我后娘热情好客,必会将浑身解数都传授给薛小姐。”
谢梅雪挨了一巴掌本想大声吵闹,听到容音这么跟薛晴然说话,不由得被吓住。薛晴然习惯容音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模样,听到容音反驳,先是一愣,然后才勃然大怒,拍桌怒斥:“容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本小姐这么说话!”
容音眨眨眼,一脸无辜的说:“明明是薛小姐羡慕我有个唱功绝佳的继娘,我好心劝薛小姐拜师学艺,哪一句话说的不妥了?”
哪一个字都不妥!薛晴然大声说:“你那继娘是勾栏院里千人骑万人枕的破鞋,你也和她一样肮脏龌蹉得让本小姐恶心,就凭你叫本小姐拜她为师,本小姐就能让人撕烂你的嘴!”
国公府是太后的娘家,薛晴然经常进宫陪太后,向来都是眼高于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会儿被容音气到,便有些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和骂街的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睿亲王妃虽然也看不惯容音,却忍不住蹙起眉头,她想要的可不是这种满口脏话的儿媳妇。容音脸色未变,重复薛晴然的话:“薛小姐刚刚是在骂我是破鞋?”
刚刚睿亲王妃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要阻止薛晴然的意思,听到容音的话,想要阻止已来不及,薛晴然毫不犹豫的说:“我骂你怎么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有那样一个后娘,不干不净也很正常,不然……”“住口!”
在薛晴然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睿亲王妃打断了她,沉沉提醒:“今日是御史夫人的生辰,吵吵嚷嚷像什么话。”
睿亲王妃好歹是薛晴然未来的婆婆,薛晴然多少要给她一点面子,她撇了撇嘴,说:“王妃明鉴,是她先骂我的。”
睿亲王妃本想息事宁人,却听到容音说:“今日在场这么多人,孰是孰非大家都心知肚明,薛小姐若是觉得委屈,不如请御史大人来此评鉴一下,御史大人在朝中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绝对不会有失偏颇。”
“这么点儿小事,你还有脸劳驾御史大人?”
薛晴然的语气很是不可置信,约莫觉得容音疯了,她冷笑一声,“本小姐也不是没有肚量的人,只要你跪下来,给我斟茶认错,本小姐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上次容音落水差点被淹死,好不容易爬上岸,薛晴然说她像水鬼吓到她了,不仅要容音跪下来认错道歉,还要容音学狗叫。容音不肯,却因为孤立无援,被薛晴然的丫鬟强行摁在地上,还被抓着头发拖了很远。这事让容音记忆犹新,薛晴然也没有忘记,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刺激容音。容音勾唇笑起,一字一句的说:“折辱朝廷重臣可不是小事。”
“本小姐何时折辱朝廷重臣了?分明是你招惹的我……”“薛小姐看不惯我,若只是在私底下为难,我断然是不敢反抗的,但薛小姐今天这样的场合骂我是破鞋,我却不能不辩驳,我的夫君是昭陵的英雄,更是数万将士尊崇信赖的统帅,我便是死,也不能叫人污蔑他分毫!”
容音越说声音越大,语气也越坚定,像个马上要赴死的战士。薛晴然见她把事情往谢煜安身上扯,气不打一处来,噌的一下站起来,怒声道:“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污蔑晋安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