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宁致远躺在床上,右手轻轻攥着,仿佛感觉到安静纤细柔软的手还握在自己手里,不禁满意的勾起了嘴角。那一晚宁致远睡得特别踏实,第二天早早的就到了局里。“哟,宁队,今天怎么来这么早?”陈锋路过宁致远的办公室,看到宁致远已经坐在办公前开始工作了,诧异的停下脚步,“吃早饭了吗?”
“吃了,还给你们带了几份,放在饮水机旁边的桌子上了。”宁致远抬起头温和的笑着说。“今天这是怎么了?笑得这么灿烂。”陈锋瞪大眼睛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宁致远。
这时吴力涛从楼下上来,看见陈锋在宁致远办公室门口不进不出的样子,觉得奇怪,从后面拍了拍陈锋的肩膀说:“喂,杵这儿干嘛呢,小锋子?”陈锋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拍着胸口说:“无厘头,你走路没声音的?”
“是你的警惕性太低了。”宁致远抱着肩膀看着门口的两个人,“说你们多少次了,有时间要多进行专业训练,就是不听。早晚有你们吃亏的时候。”“哎,宁队,这可没我什么事儿。是陈锋看你看得太入神了。”吴力涛急着摘清自己,忽然又侧过头看着陈锋严肃的说:“小锋子,你不是爱上宁队了吧?我跟你说,咱们有纪律,你这样可不行。”说完不等陈锋反应过来,憋着笑跑回二队办公室。
“这个吴力涛,满嘴没个正经话。”宁致远笑着摇摇头,“陈锋,你也赶紧去吧。我一会儿去叶局那儿汇报一下昨天的情况。然后咱们就准备下乡。”“是!”陈锋打了个立正,回二队办公室找吴涛算账去了。
“你这个混球,什么话都敢说。”陈锋进了办公室就冲向吴力涛。“别闹,”吴力涛两个手指捏着根油条说,“我错了,我错了。谁让你那么盯盯的看着宁队呢。”
陈锋拿起一杯豆浆,边插着吸管边说:“你就知道吃,也不问问是谁买的。”“谁买的?”吴力涛嘴里嚼着油条含糊的问:“不是你吗?”“当然不是。你没看我这包还没放下吗?”陈锋把背包扔到办公桌上,凑到吴力涛近前低声说:“是宁队买的。他今天来得特早,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把早点放这儿,回自己办公室工作了。而且一早上都笑颜如花,你没看刚才说我们不进行专业训练时也是挂着微笑吗?”
“好像是哦!哎!昨天你们一直在一起,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吴力涛开启了八卦模式。“没有啊,”陈锋摇摇头,“昨天从大王村回来大概是晚上八点多,我把宁队送回局里就回家了,那时候他也没这样儿呀。”吴力涛眯着眼睛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明白了,一定是昨晚被爱情给滋润了。”
“谁被爱情滋润了?”随着声音的传来,宋明进了办公室,后面跟着江雪和大杨。“哟,你们怎么一起来的?”陈锋看见三个人同时进来,诧异的问。“大杨昨晚在我家住的,刚才在楼下碰到的江雪。”宋明说着看向桌子上的早点,“这是哪位天使姐姐给预备的早点呀?”
听宋明这么问,吴力涛马上把陈锋的话和自己的推论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番,说完还用胳膊肘拐了拐宋明说:“宋哥,你说我分析的有道理没?”“有道理是有道理,不过具体情况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们只能是静候佳音了。”宋明说着回了自己的办公桌,一转头看见江雪神情失落的坐在角落里发呆,知道刚才几个人的对话江雪听了不舒服,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声说:“别闲聊了,赶紧吃,吃完干活。”
宁致远到二队办公室时,看见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大家把手里的工作先放一放,会议室开会。”说完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果真是笑颜如花呀。”宋明嘀咕了一句,拿着本子冲其他人挥挥手,“走吧,别让队长等急了。”
会议室里,宁致远见人都到齐了,微笑着说:“前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刚休整没几天,又有案子要辛苦大家了。”吴力涛偷偷冲宋明使了个眼色,宋明了然的点点头轻咳了一声说:“宁队,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有任务只管分配吧,我们必将全力以赴。”
“呵呵,那我就不啰嗦了。”宁致远呵呵笑了两声,正了正脸色说,“刚才我去叶局那儿把大王村火灾的情况做了汇报,叶局指示立即以纵火杀人案立案侦查,这项工作由我们二队负责,郊县公安分局刑警队会全力配合我们。这是技术科的检验报告和法医科的尸检报告。死者柳向梅确实是火灾引起的窒息死亡,但却不是因为睡着了来不及逃生,而是因为颅骨骨折导致的昏迷。经鉴定,死者头部的伤口与火灾现场那把斧子的斧背形状完全吻合,也就是说有人用斧背把柳向梅砸晕后放火把人烧死。分局出现场时发现正好有石块落在尸体的头上,而当时没有发现那把斧子,所以分局的法医误认为是石块造成的颅骨骨折。至于那个瓶盖,技术科给出的结论是装过汽油的农药瓶的瓶盖。因为上面的残留物里不仅有汽油的成分,还有乙***磷,也就是杀虫剂的成分。宋明,你再把昨天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
宋明大致把目前已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遍。吴力涛说:“昨天你们走后我查了大王村的相关资料。这个大王村以前就是个渔村,村民以打鱼为生,山一直荒着。最近几年才开始开山种果树,现在有些村民不仅保留着家里的渔船,还开山建了果园。估计大王村有果园的村民家都会有杀虫剂之类的农药。”
“有农药的人家不一定都能搞来汽油呀。”陈锋接言道,“现在加油站安全管理规定里有一条:严禁向汽车汽化器及塑料桶内加注易燃油品。想搞来汽油得有机动车,不是汽车也得是摩托车。你说是吧,宁队。”
宁致远点点头说:“这些都是我们要搞清楚的问题。另外大家别忘了,这个案子之所以到我们手里,是因为那封匿名举报信。信是谁写的?王庆和柳向梅的夫妻关系怎么样?他们家有没有仇人?哪些人有作案的可能?这些都是我们的调查方向。所以说这个案子的工作量不小,而且办案地点在农村,为了节省时间,最近几天我们有可能不回市里,都准备一下,十二点半集合。”
下午两点市局刑警二队的全班人马到达郊县公安分局与于志会合。“致远老弟,我一直等你们呢。”于志热情的和宁致远打着招呼,“这次呢主要由我和周鑫协助你们工作,需要人手可以随时从分局调人。”
“谢谢于哥,这次我们队里的人都过来了,人手暂时够。只是我们对当地的情况不了解,少不了要麻烦于哥帮忙。”宁致远客气的跟于志寒暄着。“麻烦什么,都是工作嘛。”于志摆摆手,“要不咱们先到休息室歇会儿?”宁致远想了想说:“还是直接去大王村吧,我想先跟村长谈谈,了解一下王庆家的基本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工作重点。”“行,那我先给村长打个电话,让他在村委会等我们。”于志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大王村近几年经济发展的不错,村委会也得以重新修葺。从村口的那条大路进村,拐了两个弯就能看到一座铁栅栏围成的庭院,铁艺大门旁挂着大王村村委会的牌子。宽敞的院子里矗立着一座崭新的二层小楼。王家富早已等在敞着大门的村委会院门口,几辆车子开进院里停好,王家富迎了上来,宁致远与他握了握手说:“王村长,你这村委会挺漂亮呀!”
“这不是经济发展了嘛,以前村委会的老房子都四十来年了,又破又小,来个检查团啥的连个接待的地方都没有。村委会是咱村的门面,这不,去年就盖了这个新楼。”王家富颇为自豪的说,“来,咱们进屋唠。”
王家富把人都让进了村委会的会议室,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姑娘用托盘端了几杯茶杯进来,给每个人都放好茶之后,姑娘退出会议室并轻轻的把房门关好。
“王村长,你这个村委会规格挺高哇,还专门配了服务人员。”宋明用茶杯盖刮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说。王家富摆摆手,“刚才那个是我们村的计划生育宣传员刘丽珍。小姑娘高中毕业,虽然没考上大学,但在我们村也算是有文化的人,长得也周正,所以村里来个人啥的都叫她过来帮着接待一下。”
“刘丽珍?”宋明挑了挑眉与宁致远对视了一眼,“听说着火那天晚上王庆的女儿就是在她家住的。王村长,你知道这事儿不?”王家富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个刘丽珍是计划生育宣传员,经常到各家各户去,跟王庆的老婆关系不错,刘丽珍家就她自己一个人,所以王庆的闺女常去她家跟她做伴儿。”
“刘丽珍的家里人呢?”宁致远问。王家富摇摇头,语气颇为惋惜的说:“刘丽珍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她爸出海打鱼掉海里死了,她妈改嫁到外村,她不愿意跟着去,就自己留在大王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