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冲他淡淡的一笑,冷亦修的心都跟着软了软,仿佛看到千尺高的绝心壁上开出一朵温柔的小花,随风会展着娇弱的花瓣,那般坚硬的背景和那般柔软的神情,原来配在一起,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王妃!王妃!奴婢想起来了,是奴婢上街的时候曾和一辆拉着满车花的马车擦撞了下,那车上就有竹依花!”赵嬷嬷凄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始终跪着,用膝盖跪爬了几步,抬头看着容溪的背影。
她行至门口,看到在院子里静静站立的那些人,又看到站在树下的冷亦修,空气中都充满了肃杀,她不禁住了嘴,眼神里充满了惶恐。
“不知死的奴才!到了现在居然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冷亦修听得怒火中烧,他大步腾腾的上前来,抬起一脚踢在赵嬷嬷的肩头。
赵嬷嬷哪里受得住他这一脚?顿时“啊!”了一声,身子重重一翻,“哐”的一声砸在了身后的铜盆上,她头一歪,“哇”喷出一口鲜血来。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在空气里,忽的一下子泼散开来,在小厨房门口站立的那些人都窒了窒呼吸,头低得更低,下巴都撞到了胸口,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一下也不敢多偷瞄,烈日**辣的泼洒下阳光,众人的额角上渗出了汗珠,但却是冰冷的,后背上的衣服也被湿透,粘腻却冰凉。
容溪看了冷亦修一眼,印象中好像还没有见过他如此暴怒过,甚至在自己操刀对他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种神情。
他的眸光翻涌,如一望无际的怒海,下一瞬间就翻滚出无边的怒涛将人吞没,他的左手提着袍子,平展的料子被他捏出了褶皱,右手紧紧的握成了拳,黑色靴子上的金色的螭纹似乎要随着他那一脚破靴而出!
冷亦修回望了容溪一眼,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要不是顾念着这个老婆子还是重要的人证,他真想一脚踢死她算完!
“你到底在碰过竹依花?”容溪低垂下眼睛,看着赵嬷嬷,她的头发散开,嘴角带着血,肩膀上也沾染了一片,“最后一次机会。”
赵嬷嬷俯身趴在地上,宽厚的背都在颤抖,她的手指青黑,抠在地面的砖缝里。
“孝儿,去搜她的房间!”容溪静默了三秒钟,见赵嬷嬷仍旧不肯说,声音陡然一厉,孝儿立刻领命前去。
赵嬷嬷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肩膀上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欲晕死过去,更可怕的是,她的手好像越来越红了,而且还是点点的刺痛,难道……真的要……
可是,要说出来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要说一双手,连命都没有了!
她还在做着思想斗争,孝儿快速回来了,听着她急促的脚步声,赵嬷嬷的心跳跟着又快了几分,呼吸也更加急促了起来。
“王妃,这是在她的房间里搜到的,”孝儿说着,把一包东西打开,里面赫然是几锭金子,还有一只血玉的手镯。
“嗯……”容溪扫了一眼,就是有人想用这些东西换自己的命呢,这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还有这个,”孝儿展开手里一叠纸,神情悲愤,容溪的眼睛看到那纸上的内容,微微一眯。
冷亦修也走过来看到那些纸,也不禁一变脸色,他拿过那些纸,一页一页的翻着,上面写的东西如刀刺入他的眼,心中的怒火冲撞着他的理智,一寸一寸烧尽成灰。
那上面的菜色写得非常详细,哪一种和哪一种一起做会产生下毒的效果,怎么做,什么样的火候,无一俱细。
冷亦修处在暴怒崩溃的边缘,他的脸色黑沉,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怒火,灼热滚烫,看向哪儿都似乎燃起了火光,空气中都带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几页纸看似很普通,但从侧面一望,每一张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浅浅的标记,冷亦修一眼就认出那是城内有名的酒楼“醉香楼”的标记。
醉香楼生意火爆,固然是因为那里的酒香菜美,还有一层重要的原因在于,醉香楼是大皇子外祖你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