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同一时间,便不会因心跳频率相同而心有灵犀。
林寂拼命摇头:“时医生,不要!不要!你说过你要治好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对不起,林寂,就当我失约吧。”
那一霎,世界都在褪色,林寂眨了眨眼,听到风声里带来白石的笑意:“看吧,他就是个骗子。”
林寂循声寻去,时桥南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办公室里别无他人。她余光瞥见一个影子,倏忽一下不见了。
林寂悻悻然走出时桥南的办公室,李曦正手足无措地等候着她。看到她,李曦立刻上前,面露担忧:“你们没事吧?我从来没见过时医生脸色这么臭,吓死我了。”
林寂摇摇头。他们已没有任何关系,又怎么会有事?
李曦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赶紧去追吧,时医生要去义诊,刚刚下楼。”
林寂心里一动。是了,他还不知道真相,他只是误会了她,她向来相信只要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就不会有误会。这次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停下,她要一口气把事情说完。
这样想着,她就往楼下冲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老天肯原谅她,一定会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追上时医生。
而命运果然是偏爱她的,当她追出来,正好看到时桥南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她二话不说就挡在了他前行的路上。
时桥南一个急刹车,坐在车里冷冷地看着她。
“时医生,我今天必须跟你解释清楚,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都必须听我说完……”林寂换了口气,“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是在狡辩,但在你告诉我你是白石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他,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你的声音和气质跟他很像。最初,我的确是抱着获得素材的想法来的,我动机不纯,欺骗了你和言医生,我很抱歉,我道歉。后来,在白石真的出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欺骗过你……不,不是那时候,是从那次我亲了你,那时候你说我从来不肯打开自己的心,你说你一直在那里,你等我回去。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动,我一上车眼泪就掉了下来。有那么多人关心我,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觉得我的开朗和无所谓是因为我没有敞开内心,没有把真实的自己剖析给人看,你却一针见血地点破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我……”
“我赶时间。”时桥南淡淡地道。
说完,时桥南开着车碾过旁边的草地从林寂身边呼啸而去。
林寂看着那辆银色suv渐渐远去,然后一个拐弯消失在视线里,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迅疾而果断地掠夺着她的生命。
时桥南这一走,这天都没有再回来。林寂一动不动,其间几个医生和护士陆续来劝她,但都无济于事。她在原地站到日薄西山,站到月上柳梢头,站到林树踏着月光走到她身边。
“走吧。”林树道。
时桥南给他打了电话,大概说了事情的始末。他心头五味杂陈,他之前就觉得有什么不对,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他一早就该知道会出问题的,他太相信林寂,也太相信时桥南的专业水平,却忽视了两个人之间的悖论。
按理说,他应该骂林寂,可等真的见到林寂,他却真的骂不出口。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她都是他的妹妹,这一个称谓让他可以在任何时候放下任何立场挡在她面前。
见林寂无动于衷,他揽过她,带她离开。
“我要跟时医生解释。”林寂说。
“以后还有机会。”林树昧着良心安抚。他知道今天的事情除非时桥南自己想通,否则解释再多都无济于事。
林寂似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任由林树带走。
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时桥南的办公室并没有开灯,亮如白昼的医院里,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一处却最黑暗,俨然全世界的狂欢中,你独自潦倒街头,分外难受。她一转头,就在林树怀里落下泪来。
林寂又开始失眠了。
她每天顶多在凌晨五点钟睡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她说,既然时桥南相信漫画里的故事,那么她就画给他看,把真正的故事画出来。可是由于缺少睡眠,她思维迟钝,故事讲得也是乱七八糟,离题万里。
她每天吃得很少,有时候还没吃完就冲进卫生间吐了个干净,整个人一圈一圈地瘦下去。
林树于心不忍,想把母亲接来照顾她,她却死也不同意。林树只得求助于时桥南,没想到时桥南反应冷淡,建议林树另择良医。
林树拜托了一个又一个良医,除了江箬,几乎没有一个能跟林寂说上十句话。即便是江箬,也不过仅仅能跟林寂聊一点无关紧要的话题,时间一久,林寂就开始无视他,完全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七月流火,高温酷暑,林寂却可以做到不洗澡不洗头地幽禁自己,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逃荒而来的难民,蓬头垢面,臭气熏天。
一开始,林树还麻烦文棋帮她洗澡,渐渐地,文棋也不管用了。
就在林树决定咨询江箬把林寂送院治疗的时候,林树突然接到了一个刑警队的电话。
袁硕开门见山:“林检,你来一下我们队,你妹妹的情况不太对。”
“林寂?她怎么会在你们队里?”林树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