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直往北走,日夜赶路,很少停下来休息。苗君儒好几次看到姚朱氏端着食物送进那顶小轿里,走路的时候,有时候偶尔听到轿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像是一个患了重病的人。
三天后,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庄前,这个村庄位于大山脚下,是一个山谷的进口处,村民住的是清一色的吊脚楼。远远望去,可见那连绵起伏高耸入云的山峰。苗君儒按照行程判断,应该到了湘贵川交界的武陵山脉。
村子里走出两个穿着苗族服饰的老人,和朱家鼎说了一通苗家话后,将大家领进村,各自将人安排进村民的屋子里。
进村的时候,苗君儒看到村口有一块青灰色的石碑,石碑上的文字,居然是商周金文,这种文字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现留存于世上的古迹碑刻也极为少见。更令他惊奇的是,石碑上面的商周金文,翻译成苗语,就是阿坝头。正是冉依土司临死前要他去找的阿坝头,只不过阿昌爷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老人其中的一个,可是眼下他被人控制着,怎么去见阿昌爷呢?
苗君儒和朱家鼎住在一户最上面的吊脚楼里,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村子以及村外的景色,落日的余晖将远近的山岚洒上一层朦胧的金色,看上去十分庄严与神秘。
武陵山脉地处北纬30°附近,为东西走向,山体形态呈现出顶平、坡陡、谷深的特点。主峰梵净山是一座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山。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梵净山就属楚国&ldo;黔中地&rdo;,秦朝属&ldo;黔中郡&rdo;,汉代属&ldo;武陵郡&rdo;,以后一直是&ldo;武陵蛮&rdo;崇拜的神山、圣山。
梵净山留下了10至14亿年前形成的奇特地貌景观:孤峰突兀,断崖陡绝,沟谷深邃,瀑流跌宕,亿万年的风雨侵蚀,雕琢了高山石林峰群,鬼斧神工,惟妙惟肖,妙趣天成。立足峰顶,时而千里风烟,一览无余;时而云瀑笼罩,佛光环绕,变幻万千,神秘莫测。
北纬30°本就有许多很神秘的地方,存在着许多令人难解的神秘、怪异现象。从地理布局大致看来,这里既是地球山脉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所在地,同时又是海底最深处‐‐西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的藏身之所。世界几大河流,比如埃及的尼罗河、伊拉克的幼发拉底河、中国的长江、美国的密西西比河,均是在这一纬度线入海的。更加令人神秘难测的是,这条纬线又是世界上许多令人难解的著名的自然及文明之谜的所在地,比如古埃及金字塔群,以及令人难解的狮身人面像之谜,神秘的北非撒哈拉沙漠达西里的&ldo;火神火种&rdo;壁画、死海、巴比伦的&ldo;空中花园&rdo;,以及令人惊恐万状的&ldo;百慕大三角区&rdo;,让无数个世纪的人类叹为观止的远古玛雅文明遗址。这些令人惊讶不已的古建筑和令人费解的神秘之地均会聚于这个纬度,不能不叫人感到异常的蹊跷和惊奇。范围并不大的武陵山脉,未尝没有留下史前文明的足迹呢?
苗君儒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姚朱氏正命人将那顶小轿和袁雄虎抬进了一间较大一点的吊脚楼。
这几天赶路实在太累了,很多人吃过东西后一躺下就呼呼大睡。苗君儒睡不着,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正要起身走出房间,却见门口站有两个人,伸手拦住他。
身后响起朱家鼎的声音,&ldo;你想去哪里?&rdo;
苗君儒淡淡地说道:&ldo;睡不着。放心,我的学生在你的手上,我不会走的。&rdo;
朱家鼎没有再说话,顾自躺下睡了。房门口的那两个人没有再拦,任他走出堂屋。
苗君儒也没有下楼,站在堂屋外面那悬空的走廊上,靠着那半人多高的木栏杆,望着那一轮刚升起的明月。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叮了脚背一下,并没有在意。湘西这地方山蚊又大又多,被叮一口能长出一个大包来。
自从他带着学生到达新寨后,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无论是吐拉海大祭司和冉依土司,还是姚万泉、朱家鼎、袁雄虎等人,似乎都被那双手操纵着,也不知道那双手来自哪里。
这件事一开始就让他觉得很奇怪,所有的人,似乎是朋友也是对手,死了那么多人,难道真的就为了那些钻石吗?
从程管家最后望着他的那一眼,似乎在暗示他什么。程管家为朱家鼎办事的原因,是因为儿子控制在人家手里,迫不得已才那么做。这样的人办事,往往会大打折扣。
潜意识里,他觉得姚万泉不可能那么容易死。朱家鼎是个精明人,但姚万泉也不笨,怎么会那么容易让朱家鼎和袁雄虎得手呢?除非是有意让对方得逞。
既然姚万泉半年前已经进去过,并且取出了一部分钻石,那他大可秘密带回家,为什么还要放在那些尸体里面,大费周折地那么做呢?
想了一会儿,他还理不清头绪,正要回去休息,突然看见他们来的方向出现一点亮光,那亮光来的速度还挺快,没有多久便已经进了村子。
他隐隐看清是一个骑马的人,那人进村后就下了马,在别人的带领下,进了袁雄虎的那间吊脚楼。稍后没有多久,那人便出来,上马出村而去。
他看着那亮光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回到堂屋内,见堂屋的那盏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便从衣内掏出打火机,刚要点燃,便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股冷风迎面而来,他暗叫不妙,下意识地低头,身体一斜,同时右手一抄。他本想抓到那个袭击他的人后,再一拳将对方打晕。哪知右手触到一堆软绵绵的东西,已经将那个人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