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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他停顿一下回相着，手则忘我的摩挲她的长发。

&ldo;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我又单独一个人到朋友跳下去的海边凭吊，当时我看到一幅很奇异的景象，许许多多拄着拐杖、坐着轮椅的人全聚集到海边，老天！那时我猛眨眼、猛甩头，才发觉那并非梦境，等我向前去一看，才知道是某个社会福利机构为残障人士所办的活动，&ldo;看海&rdo;。也就在那一天，我认识了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残障朋友、当时我第一眼就注意到坐在轮椅上，下半身萎缩而且脸色白中带青的他，第一个感觉就是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看起来刺眼而且不协调。

我靠近他时，他没有回头就说了一句吓我一跳的话，&ldo;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海。&rdo;

为了他的这句话，我当下感到凄凉不已，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拥有怎样的人生？

他一回头发现陌生的我还缅腆的笑说：&ldo;对不起，我以为你是社工人员，这是第一次看见海，所以忍不住有些兴奋。&rdo;

你不知道，我头一次在一个人的笑容里看到那么多这寂寞、那么多无奈，于是，我坐到他身旁，两个人面对海交谈了三个小时，这三小时里，我知道了他有肾脏方面的毛病，也知道他见过海之前，已经苟延残喘的生活了二十五年。

他还告诉我，不论他还能把有多久的生命，他都会勇敢的生活下去，不只为了他自己活，也为了陪他与病魔缠斗了二十五个年头的坚强父母活。&rdo;

他舒展了一下双腿，深思着说：&ldo;我想&lso;这就是每一个人面对事情的不同态度吧！一个是如此宿命，宿命到觉得自杀才是最好的道路！一个是不向命运屈服、而愿意用残革的身躯来与命运一搏。后来，我有幸认识了一位父执辈，他专门研究紫微斗数，我对命理开始产生兴趣也是因为他的启蒙。我曾告诉他我这两位朋友的故事，我也问他这和一个人为生辰八字有没有很大的关系？他令我惊讶的告诉我，不论专家们对命理再多的研究或解析，它都只能算是一种统计学，简言之，这些画里所说的。但都只是统计出来的大概结果。对算命这回去事，我们只能姑妄听之&rdo;姑妄信之。他还解析了一种冰山命理给我听，他说人一生的际通，不但须有先天的条件、后天的努力。也与阴阳宅及风水有关。因此，人太宿命是不对的。&rdo;

&ldo;你都透彻了吗？&rdo;以菱听了这么多，忍不住有此一间。

&ldo;透彻，谈何容易？这不是看过几本书就能拿来用的字眼啊！人生太深奥了，就算看得破生死关，我可能也看不破情关。&rdo;他在她头顶上意有所指的说，却又不愿更明白的点破。他忍不住逗弄的问她，&ldo;还有问题吗？&rdo;

&ldo;是还有一个问题。&rdo;她抬起头俏皮的伸一伸舌头。

&ldo;你的问题一直很多。&rdo;他故作生气的拉扯她的长发，

江野又沉默了一下才说。&ldo;他三年前就去逝了！不过走得很安祥。&rdo;

以菱也静默了几秒，低声自语：&ldo;他的父母一定很伤心！&rdo;

&ldo;伤心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自发送黑发人！&rdo;他严肃的说：&ldo;他的父母是虔诚的基督徒，虽然不舍，但在心里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也能用平常心看着儿子蒙主宠召。对了，为什么想见他？&rdo;

以菱看他好奇的扬了扬眉，她用迷惘的语气说：&ldo;我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正不正确？当我听说了这个二十五岁还必须由人推着轮椅去看第一次海的人时，我觉得自己的一切遭遇并不算是最不幸的。也许，是出于虽不同病却相怜的心态吧！&rdo;

江野赞同的点点头，以菱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她原就是一个心思敏锐又细腻的女孩子啊！他不自觉动情的收紧臂膀，这种由安详一变而成亲呢的怪异气氛，让以菱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从他臂弯挣脱而出，她倏地站起身掩饰羞红了脸说：&ldo;说过要帮你整理书架的，只是不知该怎么归类，你的书太杂了？&rdo;

&ldo;别浪费时间整理它了。&rdo;他好想把她拉回怀里，又怕会吓着她，只好心不在焉的说：&ldo;你整理过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原状的。以前也有像你这么重视整洁的女孩子来过，她们一进门就是看不惯这座凌乱的书架，结果她们整理过几次就打定主意不再理会我这无可救药的书架及我这爱乱丢书籍的无可救药习惯，用此往后她们每次来都会眼不见为净。&rdo;

她们？每次来？女孩子？

他常带女孩来吗？是什么样的女孩？以菱感觉心逐渐往下沉！难怪他那么轻易就答允她的自愿晚挂，摆明着他很习惯女孩子来光临他舒适的套房嘛！更难怪厨房里什么都不缺，应该也常有女孩子志愿来帮他做晚餐吧！除了这些，他还和他们做什么？而该死的江野，竟敢堂而皇之的在此刻和她讨论别个女孩子，就在经历刚才那种心意相通的交谈与拥抱之后。老天爷！会不会连他刚刚说的事都是用来博取她的同情的故事呢？更该死的是，她主动提议帮他做什么晚餐啊！你是个小傻瓜！她心碎的想。

以菱不知道她的思绪已经反应她的脸色上，她只感觉呼吸的不顺畅及奇异的心痛，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挤压她的心，想把她已开始脆裂的心捏成纷纷碎片。

江田看着沉默许久的她，也看到她逐渐转白的脸及逐渐退缩的眼光，为了什么？他努力因想自己刚才心猿意马时到底说过什么子让她又恢复了疏远的防备神态。

&ldo;以菱，你怎么了？&rdo;他干脆发问，省得像他一样光运用＿想像力而不求证、搞不好想像力推敲出来的东西错得一塌胡涂。&rdo;

&ldo;我没有怎么了。&rdo;她简短的回答，僵硬的把眼光调往外面已变黑暗的阳台。她知道自己在抗拒他的魅力。

&ldo;你是有怎么了。&rdo;江野讨厌她都种可以气死人的语调。他冲动的拉着她转身面对自己说。&ldo;你为什么突然沉默？只因为我说有女孩来过我的住处，你就可以定我的罪吗？&rdo;

&ldo;也许，我可以改善&lso;我们只是普通朋友&rdo;这种状况。&rdo;他恶狠狠的接近她，相会那漠然的眼神，也无意控制自己的怒气。&ldo;也许，我也可以变成你想像中的大色狼，嘿嘿！你可得小心了。你可算不准我几时会原形毕露，几时会扑上去咬破你的喉咙。&rdo;

&ldo;若我不放呢？&rdo;他的语气变成吊儿郎当。

&ldo;我‐‐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rdo;她的声音中突然多了一份哽咽，眼中也蒙上一层泪雾。

&ldo;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气你、气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把我看成超级大情圣了！&rdo;他气馁的松开她的手，疲倦的说：&ldo;我说的女孩子是指江心和马伶俐、我的妹妹和我的邻居、况且她们是一起来的，一对兄妹加上一个邻家小妹在一起，我们能做什么事？当然，她们连煮一顿饭都不会，只能帮我收拾书架。&rdo;

&ldo;你……并不需要对我解释。&rdo;她白着脸怯怯的看着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