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程月棠才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这些日子,程月棠操劳不少,虽未能在各个镖局中寻觅到消息,可杨季修那边既然肯帮忙,他自有不同的门路。
程月棠高悬的心也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一会儿。
只是自那日后,程月棠未曾再与杨季修见过面,找寻那两味草药的事情暂且也就搁置下来。
午膳时,公主府的婢女送来请柬,邀程月棠三日后赴宴长公主府。
程月棠虽不想前去,可是长公主亲自派人来府中邀请,又怎可有缺席。
“囡囡,你过来,爹爹有话要叮嘱你。”程景况放下手中茶杯,正色道,“这次去长公主府中,宫中显贵不在少数,行事切不可鲁莽。”
“爹,你还放心不下囡囡吗?”程月棠莞尔。
若是换做前世,程景况这些叮嘱定是必要的,可如今活过那么一遭后,程月棠思虑清明,做事断然不会再如前世那般冒冒失失。
程景况安心长吁一声。
“自你上次落水遇险之后,爹瞧着你是懂事了不少。怪不得别人常说,这人经历过生死,会一夕成熟。”
程月棠心中酸涩,面上露出嬉笑之色,“日后囡囡也不会再让爹爹太过操心。”
程景况微微点头,继而又道,“听闻下人说,那日送你回府的是一个男子?来,同跟爹说说——那是哪家的公子啊?”
这府里的消息如何也瞒不过她这精明的爹爹。
程月棠心中无愧,率直答道,“那人名为杨季修,乃是七皇子的小叔叔,齐王。”
“你和他如何相识的?”程景况脸色一变,看起来对杨季修并不看好。
“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程月棠没有把他跟杨季修的相熟经过与程景况全部说明。
想来那晚的事情,太过惊险刺激,程景况定然接受不了。
且再者说那日的追捕搜查本就莫名,若是真在其中出了什么纰漏,想必也是程月棠担不起责的。
“长公主的宴会,若是齐王在,还是稍微有些距离的好。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被男子送回府中不说,再外人面前平凡接触,女儿家的清誉如何保得住。”
程月棠强忍着笑意,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会从程景况最终说出那么迂腐的言辞。
她喝了口汤,手指轻叩了两声桌面。
“爹,你从前不是教导囡囡食不言、寝不语么?现如今我们就不要再在饭桌上谈这些闲事。”
“你别想着转开话题,齐王手上的实权不多,我是怕你生性善良,被那些皇权争斗利用了去。”程景况环顾了一圈四周,压低了声音:“这皇宫里本就不安省,爹只盼着你,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就成。”
可明明是这样的愿望,上一辈子的自己,依旧是在尔虞我诈中来回。
身在官僚之家,家中实权本就如此,程月棠也明白若是活在当下不用点脑子,想当初一样想着相夫教子,一辈子平安喜乐,最后的下场也只不过是重蹈覆辙。
心中随时如此,却仍浅笑着点头。
程夜朗坐在一旁,也不插话,等程月棠与程景况静下来,才怯怯的补充一句。
“待姐姐去了长公主府,回来定要与我好好说一番!朗儿听说长公主府的桌椅都是琉璃所砌,想来,夜里必定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