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药劲儿很大。&rdo;她说。伊赛和缇卡还在吵个不停,到底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过只要她俩还没开始大打出手,他就不想插进去说什么话。
&ldo;某些特定情况下这个是很有效的。&rdo;阿珂斯含糊地说道。
&ldo;到那边的货车那儿去给我买些饮料,可以吗?&rdo;奇西冲着广场另一边带有大遮阳篷的货车点了点头。她的话听起来信心十足,他也就没提出什么疑问。他在人群里穿梭,脖子后面滴下了汗珠。他像缇卡一样,也穿着灰色的袍子,遮住了里面的盔甲,不过这也没能让他隐没在人群里‐‐视野所及之处,他仍然是个头最高的‐‐但至少让人没那么容易联想到,这就是前一天在竞技场救走希亚&iddot;诺亚维克的那个人。
货车的车板重重地压在车轮上,以很大的角度向一侧倾斜着,阿珂斯都纳闷那些杯子怎么没有滑下来摔到地上。杯子里装着的是浓郁辛辣的饮料,来自欧尔叶,可以提振精神‐‐如果摊贩的叫卖没有夸大其词的话。那个欧尔叶人用磕磕绊绊的枭狄语开了个价,阿珂斯丢给他一枚硬币。在巡游飞艇的房间里,希亚有些钱存在那里,有天早晨她刷牙的时候大大咧咧地把它们拿了出来,他便留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杯子握在他手里,显得小小的,他把这热饮递给奇西,奇西则把那瓶安眠药倒了进去,随后慢悠悠地向警卫走了过去,一句话都没和他多说。
&ldo;他应该不会讲荼威语。&rdo;缇卡说。
奇西的姿态很放松,和那个警卫打招呼的时候,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一开始那个人像是要冲她大吼大叫,不过接着就露出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态‐‐约尔克和扎尔昨天跟奇西聊天时就是这副模样。
&ldo;她会讲奥格拉语,&rdo;他说,&ldo;这无关紧要。&rdo;
他以前就见识过奇西的天赋赐礼了,但那时候她都不是刻意的。他完全不知道,当她真正用心地应用这项天赋时,究竟会有多大的效力。那个警卫向后倚在竞技场的外墙上,嘴巴弯弯地微笑着,当她把杯子递过去的时候,他用双手接住,然后喝了一口。
阿珂斯推搡着人群,飞快地靠近。如果警卫倒下去,他希望这一幕尽可能地不显眼。当他赶到姐姐身边时,那个士兵正摇摇晃晃,杯子里剩余的欧尔叶饮料洒了出来,落在夯实的土路上。阿珂斯托住他的肩膀,慢慢地把他放倒在地。缇卡已经蹲在他旁边,一个口袋一个口袋地翻找着,迅速拿到了钥匙。她回头看了一下四周,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ldo;很好,&rdo;伊赛对奇西说道,&ldo;这可真是彻头彻尾的令人心惊啊。&rdo;
奇西只是咧开嘴笑了。
阿珂斯把这个睡着了的警卫拖到一旁,然后跑向其他人,他们已经打开了大门。通向地下的主隧道闻起来有一股垃圾和发霉的臭味,让他觉得肚子里一阵尖锐的不适,就像有根针在扎着他似的。空气很浑浊,看来里面湿气很重。他们悉数进入,缇卡反锁了背后的大门,把钥匙放进口袋里。
此刻,没有人争吵,没有人开玩笑,也没有人即兴炫技了。除了远处滴水的声音之外,主隧道里一片死寂。而且更糟的是,在这儿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竞技场里的人群嘈杂和欢呼叫好,全都被隔绝在外,因而也就不知道希亚是不是已经进入其中,是不是准备好角斗挑战,是不是应该带着欧力冲出去。这隧道不像地下室,倒更像是一座坟墓。
&ldo;希亚说要一直往中央走,&rdo;伊赛轻声说道,&ldo;她不记得明确的路线了,不过被带出去之前,这儿就是最后一个落脚点。&rdo;
然而,希亚并不是唯一一个到过这里的人。阿珂斯闭上眼睛,回想着那个夜晚。当时,瓦什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拖到地下监狱,而他已经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饿了好几天‐‐他忘了究竟是几天,突然就被人锁死了房门,也没人跟他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饿得胃疼,连续几小时几小时地疼,后来一下子又不疼了,好像连胃都缴械放弃了。
那时候,瓦什在走廊里狠揍了他好几下,然后把他拖上飞艇,降落到这里‐‐这条隧道,这个霉味混合着垃圾臭味的地方,这个特别黑暗的地方。
&ldo;我记得路线。&rdo;他说着越过伊赛,到最前面带路。
他仍然大汗淋漓,于是解开了遮住盔甲的厚重袍子,把它丢在一旁。在他的记忆里,这条路是模糊昏暗的,回想当时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了。那时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虚弱得站都站不住。埃加站在后门那里,眼看着他和瓦什进来了,弯曲的手指搭在阿珂斯肩上的盔甲上。有一瞬间这令他觉得安慰,以为哥哥是想要搀扶着他。可埃加只是把他拽进了监狱,去接受折磨。
阿珂斯咬紧牙齿,紧握住刀柄,继续往前走。当他转过第一个拐角时,一个警卫横亘在面前,他想都没想就出手了。他猛地把这个又矮又壮的小兵摁在墙上,抓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往石墙上撞。刀锋刮过阿珂斯的盔甲,警卫的手上亮起了灯,但一下子就被阿珂斯扑灭了。
他狠劲儿地把那警卫的头往后撞,一下又一下,直到警卫翻着白眼倒了下去。阿珂斯打了个寒战,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没去检查士兵是不是死了。他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