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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他托希亚帮他弄到了一些解忧森地的叶子，以增强药力，让它更快见效。这确实奏效了‐‐前一晚他亲自试过，刚喝下去就沉沉睡去，正读的那本书滑落在手边。

他关掉了炉火，让那药剂冷却，这时有人敲门，他便猛地回过头去看表。在荼威，他会更着意于自然的节律，比如休眠期的黑暗和复苏期的明亮，日子更迭，就像眼睛开合。但是在这儿，没有日出日落来指引他，他只好一直看表。现在是十七点，是和约尔克约好的时间。

他打开门，卫兵站在外面，一脸挑剔。约尔克在他身后。

&ldo;凯雷赛特，&rdo;卫兵说，&ldo;这个人说他是来找你的。&rdo;

&ldo;是的。&rdo;阿珂斯说。

&ldo;你能接待访客?&rdo;卫兵轻蔑地说，&ldo;这儿又不是你的房间。&rdo;

&ldo;我是约尔克&iddot;库泽，&rdo;约尔克把重音放在他的姓氏上，&ldo;所以，你可以滚了。&rdo;

卫兵看了看约尔克的维修工服，挑起了眉毛。

&ldo;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库泽，&rdo;阿珂斯说，&ldo;他干的可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工作：保护希亚&iddot;诺亚维克。&rdo;

阿珂斯回到窄小的房间，这里正散发出植物和麦芽的气味‐‐药的气味。阿珂斯伸出手指头试了试温度：仍然是温的，但是已经可以倒进药瓶里了。他不想让那些药水渗进皮肤里，于是快速地把它蹭在了裤子上，一边在抽屉里翻找合适的干净容器。

约尔克就站在门边，呆住了。他的手抓着脖子后面，一如往常。

&ldo;怎么了?&rdo;阿珂斯说。他把滴管伸进了锅里的药水中。

&ldo;没什么，只是……我可没想到，希亚&iddot;诺亚维克的房间竟然是这个样子。&rdo;约尔克说。

阿珂斯嘟囔了几句‐‐这也出乎他的意料‐‐他用滴管把黄色的药水挤进了药瓶。

&ldo;你们真的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rdo;约尔克说。

阿珂斯脸红了，生气地看着他：&ldo;没有，怎么了?&rdo;

&ldo;不过是些传言，&rdo;约尔克耸耸肩说，&ldo;我的意思是，你们确实住在一块儿，还触摸对方。&rdo;

&ldo;我是帮她缓解疼痛。&rdo;阿珂斯说。

&ldo;你的命运就是死于这个。&rdo;

&ldo;谢谢你的提醒，我差点儿都忘了。&rdo;阿珂斯没好气地说，&ldo;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帮你啊?&rdo;

&ldo;当然。抱歉。&rdo;约尔克清了清喉咙，&ldo;所以，这次也是一样?&rdo;

他们之前已经试过一次。约尔克真的给苏扎下了安眠药，让他在早餐时一头睡倒。现在苏扎很紧张地在寻找那个给他下药、让他当众出丑的人。阿珂斯觉得，用不了多久，气急败坏的苏扎就会向他发起搏命挑战了‐‐苏扎不是个很理智的人，但他也不想冒险，所以阿珂斯让约尔克给他爸爸再下一次药，以确保激怒他。这回，苏扎很有可能因此暴跳如雷，等到涤故更新之后，阿珂斯就可以自认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推手，然后和他在竞技场上决一死战。

&ldo;涤故更新开始两天前，把这个倒进他的药里，&rdo;阿珂斯说，&ldo;让他的房门开着，这样看上去就像是有人从外面闯进来了一样，否则他就可能怀疑你了。&rdo;

&ldo;好。&rdo;约尔克接过药瓶，用拇指按了按瓶塞。&ldo;然后……&rdo;

&ldo;你放心好了，&rdo;阿珂斯说，&ldo;涤故更新之后，我就会告诉他，给他下药的人是我，然后他就会向我发起挑战了。而我就……把这事了结。结束巡游的第一天角斗挑战就是合法的，对吧?&rdo;

&ldo;对。&rdo;约尔克咬紧了嘴唇，&ldo;很好。&rdo;

&ldo;你妈妈还好吗?&rdo;

&ldo;呃……&rdo;约尔克移开目光，看着希亚弄皱的床单和挂在床上方的硫黄石提灯，&ldo;她会没事的。&rdo;

&ldo;好，&rdo;阿珂斯说，&ldo;你该走了。&rdo;

约尔克把药瓶放进了口袋。阿珂斯觉得他并不想走‐‐他走到工作台另一端，磨蹭了好一阵子，用指尖刮了刮台面，好像那儿有点儿黏，要弄干净似的。阿珂斯和希亚都不曾这样在意地擦洗过工作台。

当约尔克终于打开门要走了，埃加和瓦什却出现在门廊上，正要进屋。

埃加的头发长长了，现在可以梳到后面去了，他的脸瘦骨嶙峋‐‐而且苍老，好像他比阿珂斯年长十季岁，而不是两季岁。一看见他，阿珂斯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抓着他逃跑。当然，至于那以后该怎么办，他全无想法，因为他们身处于一艘城市那么大的飞艇中，正飘浮在星系边缘‐‐可他还是想那么做。这些日子，他总是想着那些根本不可能的事。

&ldo;约尔克，&rdo;瓦什说，&ldo;真有意思啊，竟然在这儿碰见你。你来干什么?&rdo;

&ldo;阿珂斯和我在对练拳击。&rdo;约尔克毫不迟疑地说。他真是个优秀的骗子‐‐阿珂斯觉得这是必然的，因为他从小成长的家庭里，到处都是这种人。&ldo;只是看看他能不能开打下一轮。&rdo;

&ldo;拳击，&rdo;瓦什笑了，&ldo;和凯雷赛特吗?真的?&rdo;

&ldo;人人都得有点儿爱好，&rdo;阿珂斯说道，仿佛那不值一提，&ldo;明天吧，约尔克，让我准备准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