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跟刘大姐道了别,跟着蒋格格往外走,蒋格格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边走边问他,&ldo;你在那屋呆了多久?&rdo;
苏城看了看手表,&ldo;十七分半左右。&rdo;
&ldo;那该不该知道的估计都知道了。&rdo;蒋格格顿了顿,&ldo;苏城,我叫蒋格格,年底二十七周岁,而你,还不到二十四。&rdo;
苏城道:&ldo;有的地方虚两岁呢。&rdo;
蒋格格道:&ldo;你虚两岁我就二十九了。&rdo;
苏城嘿嘿一笑,&ldo;开个玩笑嘛。叫小妹真是因为你看着年纪小。&rdo;
蒋格格横了他一眼,&ldo;称呼有很多种。&rdo;
苏城掰着手指头数,&ldo;叫小姐不尊重,叫美女太轻挑,叫同志……不合适啊。&rdo;
蒋格格语塞,加快了步子。两人一路到了停车场,上了一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吉普,苏城叹道:&ldo;哇,这车好酷,福利太好了吧!&rdo;蒋格格用奇怪的眼神瞅他,&ldo;想什么呢,这是私人装备。&rdo;苏城觉得有点震,&ldo;人酷车也酷,般配!&rdo;
城里车速虽然提不上去,但蒋格格开得很猛,尤其不让贱嗖嗖试图加塞儿的车,好几次苏城都觉得和旁边车几乎是擦过去的。红灯的时候苏城道:&ldo;那个,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啊……蒋同志?&rdo;
蒋格格怒道:&ldo;你才同志!&rdo;苏城摸摸下巴,心道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啊。只听蒋格格简短有力地说道:&ldo;叫姐!&rdo;苏城干脆道:&ldo;姐!&rdo;
蒋格格转头看他,苏城也扭脸对着她,笑容单纯,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嘴巴又甜,出来这么久也没乱打听,还蛮合她意,便道:&ldo;小苏,我这几天心情不大好,可能比较暴躁,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你别往心里去。&rdo;
苏城笑道:&ldo;了解,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嘿嘿,开玩笑、开玩笑。&rdo;
蒋格格道:&ldo;十七分半,了解是意料之中,刚好省得我解释。&rdo;
&ldo;格格姐,那我也不能参与那件案子了吗?刘大姐说大家很忙的呀。&rdo;
&ldo;怎么,嫌当保镖没意思?&rdo;
&ldo;那自然是没有凶杀有意思,不过一切服从组织安排。我过去当片儿警、交警,天天都是鸡毛蒜皮,上天救猫、下河捡狗、查酒驾开罚单什么没干过,比起来保镖顿时就高大上了呢。&rdo;
&ldo;基层经验丰富是好事……&rdo;蒋格格笑了笑,&ldo;明天有个活动,结束之后就放你回去。&rdo;
蒋格格因为不能参与案件调查,被他们组长支到保护组去保护一个叫做罗谨言的歌手,这么巧跟那个涉嫌杀人的明星同属一间公司。苏城对流行音乐不热衷,确切地说,他对什么音乐都不热衷,因为听不懂,反正好听就行了。罗谨言这个歌手他听说过,虽然他不追星,但毕竟是第一次见明星,颇有几分好奇。罗谨言真人长得很漂亮,身段儿也不错,跟他差不多高,一身偶像派的好皮囊,苏城不由就想,要是早些遇见这一款的,自己没准儿早就扑上去压倒了。
苏城发现罗谨言对蒋格格的态度十分微妙,嘴上没什么好话,却有意无意老来招人家,而蒋格格干脆连正眼都懒得瞧他。蒋格格年纪虽然是不小了,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怎么就能一副避之不及的姿态呢,好好一块小鲜肉,真是浪费了。
罗谨言的活动做完,蒋格格果然如之前所说,带着苏城去组里报道。苏城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铁组长,一身正气,不苟言笑,三十几岁却一股子沉稳厚重的严肃感,苏城见他第一眼脑子里冒出来的词儿居然是&ldo;老革命&rdo;。那个明星的案子一直没有头绪,警方放的烟幕也毫无收效,甚至那明星的朋友、受害者的父亲,据说是两个有涉黑背景的人物,翻遍了道儿上也依然没个结果。
刘大姐所谓&ldo;跟你们整组人都有交情&rdo;大概所言非虚,整组人加上明星那个已经从幕后走到台前的前经纪人‐‐也就是受害者的男朋友,没日没夜地翻查供词和法医法证报告、调看监控录像、寻找目击证人、模拟案件重演,似乎所有人都是基于嫌疑人无罪这一点出发的。苏城算是开了眼,头一回见这么办案的,警察和受害者家属玩儿命给嫌疑人脱罪,撇开这点不谈,假如所有警察对待所有案件都能是这个态度,冤假错悬案必定能大大减少。
案件之外的其他事情苏城半点不了解,他并不想主观臆断,只是这帮人对嫌疑人的偏帮太过明显。有天吃盒饭的时候铁组长问他看法,苏城犹豫了一下,&ldo;这案子有疑点,找出真相让真凶伏法是我们的责任,但是组长,大家似乎都认定了他没罪,我不认为这样的主观判断对破案有帮助……也不是刑警该带进工作中的情绪。&rdo;
组里姓水的女警气哼哼地道:&ldo;小屁孩儿你懂什么。&rdo;
另一个姓崔的警官,据说是铁组长的同门师弟,笑道:&ldo;甭欺负小孩儿,虽然没什么用处,但人说的也没错啊,对吧师兄?&rdo;
铁组长道:&ldo;我赞同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执法者不该让任何人轻易入罪,我们所做的并不只是为他脱罪而已,换个角度来看,无论凶手是谁,我们都只是在寻找真相。&rdo;
苏城道:&ldo;我只是说主观情绪……&rdo;铁组长抬头,眼神锐利,他腹诽,自古忠言逆耳,何况是跟领导。铁组长面部肌肉动了动,苏城都不能肯定这是不是一个笑的意思,&ldo;小苏,你说得对,主观情绪要不得,少说话,多观察。&rdo;
铁组长起身把空饭盒扔进垃圾袋,出去了。苏城有些沮丧,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自己何必来多嘴。崔警官拍拍苏城肩膀,&ldo;我们不信他杀人,也的确替他担心,但调查过程中并没有过一丁点儿徇私偏袒,你是不是也被某些先入为主的判定遮蔽了双眼呢?&rdo;他眨了眨眼,&ldo;夸你呢,小朋友。&rdo;
第11章一二三四五六七
由于蒋格格明面儿上一直没能获准参与这件案子的调查,连带苏城报了个道、转头还是只能一并跟着支援保护组去,至于私人时间里她干什么,大家则都默契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铁组长甚至含蓄地通过崔警官暗示过叫她务必小心的意思,这实际上已经等同于默许。
之前害罗谨言受伤的罪魁祸首有精神病史,经调查警方认为造成现场失控应该是意外,此外也并未再发现什么威胁,观察了几天保护组的警戒便撤掉了。蒋格格不用整天对着罗谨言,心情稍微地舒畅了一些,有时苏城打听些案子上的、队里面的事情,她也会说上几句。
比起给人当保镖苏城当然还是喜欢抽丝剥茧的快感,他心中忿忿,不说人手不足么,这又是闹哪样,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分给蒋格格!苏城知道不当班的时候蒋格格绝对是去查那明星的故意伤人案,他其实也想跟着去,自己可以摸摸路子,她多一把壮劳力使唤,明显是双赢,奈何蒋格格嘴巴严得很,根本不接他话茬儿,收了工就闪人,越野吉普一脚油门儿,他只能跟后头吃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