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柏宸满足地笑着,忐忑地说:“我还没胆量向你求个‘永远’。”
“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没意见。”慕伊诺道,“余生给你,‘永远’也给你。”
床面凹陷,阮柏宸双手掀起白纱,慕伊诺的这张脸他总也看不够,每回细细品味,都能产生新的心动。他先将人抱住,缓慢地触碰,而后悄声说:“下面,新郎可以亲吻他的小新郎了。”
如同第一次接吻时的虔诚,也如每一次的认真和专注,慕伊诺的妆花了,房间渐渐披上夜色,从四点半到九点五十,他的意识反复被阮柏宸截断,又重新构建起来。
十点整,右手覆在慕伊诺背心,阮柏宸揉着他的发尾,哄道:“身上都是汗,洗完澡再睡。”
慕伊诺沉着眼,哑着嗓子惜字如金:“坏了。”
阮柏宸问:“什么坏了?”
“身体。”慕伊诺有气无力地说,“这么久了,还是不够。”
打横抱起人迈向卫生间,阮柏宸安抚地拍着他后背,边安慰边表态:“管够。”
春节前夕,按照惯例,《nile》的员工们提前一周放假,阮柏宸独自坚守到大年三十。国风时尚还差最后一期收官之作,他已设计好拍摄场景,眼下正在制作香水新品发布会手册,阮柏宸对着电脑屏幕,慕伊诺的五官无懈可击,忙活一上午,他也只是简单调了调色。
年三十下午,贺启延抵达景南市和钟恺团聚,breeze酒店暂时交给阮柏宸管理。毕澜搬到景园小区,住进慕伊诺买的别墅,阮柏宸这才知晓,当初慕伊诺置办这处房产时,本意就是要送给毕澜的。
返回酒店的路上,遇红灯,阮柏宸牵起慕伊诺的手,憋不住笑意:“慕总原来一早就计划着要和我住一起了?”
事到如今,慕伊诺所有目的全部达成,他慵懒地靠向座椅,平淡地回答:“先结婚,把你拴在身边,再对你若即若离,死死地吃定你,然后故意矜持,实际是在循循善诱,最终要你对我痴迷,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阮柏宸大加赞赏:“不愧是慕总,我现在何止是死心塌地,命都在你手上。”
慕伊诺道:“这场赌局,我的筹码是,‘阮柏宸永远喜欢慕伊诺’。”
“筹码该改改了。”透过风挡,阮柏宸望向远方灿烂的夕阳,“从今往后,eno可以对我为所欲为,‘阮柏宸永远深爱慕伊诺’。”
宾州市明令禁止城区内燃放烟火,阮柏宸为哄慕伊诺开心,买了一兜子“电光花”,细长的一根,点燃后犹如花朵盛开,绽放得很漂亮。
待天色彻底暗下,两人爬上酒店天台,视野铺开,盛大灯火宏伟璀璨,雪花飘落,浅浅地往地面垫了一层白。电光花“噗呲”燃亮,暖黄火光照清慕伊诺的脸庞,阮柏宸在脑海中无数次构想这幅画面,所以他带着相机,心满意足地将这一幕留念。
天台东侧设有一处高台,阮柏宸坐上去,双腿悬空,目光追着玩得尽兴的慕伊诺,没来由地眼廓酸涩。电光花放得差不多了,慕伊诺来到阮柏宸身旁,赖着人非要面对面搂抱着,一不留神就会摔向台下。
“危险。”两只手箍着慕伊诺的腰,阮柏宸紧张地说,“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慕伊诺置若罔闻,只道:“有你在。”
萌生在心里的那股酸涩感因这三个字猝然放大,阮柏宸拥紧慕伊诺,下巴枕着他的肩,视线放远,欣赏着宾州繁华的夜景。
慕伊诺似有所感,食指在他背上一遍遍写着“eno”,问:“你怎么了?”
“我在想……”局促地吞咽一口,阮柏宸颤声说,“这世间有这么多人,偏偏,我成了最幸运的那一个。”
“我这一生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微风吹拂耳侧,慕伊诺的发丝缠着阮柏宸的耳朵,他自问自答道,“守着同源路上的小店面,每天吃着随时都有可能没下顿的外卖,交不起房租,要靠贺老板救济,孑然一身,了无生趣。”
“我从没想过我会有今天。”不看景了,阮柏宸亲亲慕伊诺的嘴唇,继续说,“不是‘敢不敢想’的问题,是我根本‘想不到’。”
“四年前的十一月三号,我只是碰巧去老杨面馆吃了碗牛肉面,遛食喂野猫的时候,心血来潮地管了一件‘闲事’,打了场架帮迷路的你解围,谁能料到,我的命运竟然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no,为什么是我。”阮柏宸抛开尊严,丢掉体面,同慕伊诺贴贴脸,声音有点哑,“为什么你选择的人是我。”
慕伊诺垂眸凝视着手上的戒指,没接话。等身子在阮柏宸怀中彻底焐热,他才缓缓道:“我告诉你答案。”
“倘若没有遇见你,我会接受慕天翰的安排,遵从他的意愿过完我的人生,履行身为慕家孩子的职责。”
慕伊诺享受着阮柏宸带给他心安,说:“因为你,我才反抗的。”
阮柏宸忘了呼吸,专心地听,不愿漏掉慕伊诺坦诚的每一个字。
“从小到大,我始终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慕天翰为我划定了人生的方向,我只需服从他的命令,听话地走下去,接手美国的公司,参与政治联姻,规规矩矩地娶妻生子……就行了。”
“他是个冷血的人,我不敢反叛,这种恐惧深深地刻在我的骨子里,哪怕我有多厌恶这条路,也总比承受他的惩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