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妹妹,今日身子可曾好些?&rdo;
东太后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长问短。西太后心里顿时感到有股暖流在流淌。她与东太后相处这些年,平心而论,她也很尊重东太后的人品,暗自佩服东太后的温和、贤淑,但出于政治上的需要,她必须处处打击、排挤东太后,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此时,自己正在生病之中,东太后能够不记前嫌,主动来问候病情,西太后多多少少有一点感动。她向上挪了挪身子,有气无力地说:
&ldo;姐姐快请坐,妹妹并没有什么大碍,还劳姐姐前来探视,实在是让妹妹担当不起。&rdo;
东太后依然像往日那样,谦和地摇了摇头:
&ldo;妹妹快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咱们孤儿寡母彼此照应,先帝地下有知也会欣慰的。&rdo;
一听到咸丰皇帝,东太后的眼睛又湿润了。西太后见她如此黯然神伤的样子,也不禁若有泣声:
&ldo;先帝去得太匆匆,也没能见到今日的景象,当年的阿哥已经长大了。刚才,妹妹见阿哥的唇边都萌发些胡子了,他果真长成威武男儿了。&rdo;
一提到小皇上,两宫太后便寻找到了共同语言。东太后擦干了眼泪,高兴地说:
&ldo;妹妹说得太对了,眼见着阿哥长成了大人了,你瞧他一天一个样,我才几天没见他,他好像又长高了。&rdo;
&ldo;姐姐,更让咱娘儿们高兴的是,阿哥的学业也大有长进。
刚才,妹妹留他多坐一会儿,你猜他是怎么说的?他说呀要回去温习功课。一听说他温习功课,做娘的就是再想让他陪一会儿,也不忍心说出口呀。&rdo;
&ldo;这样呀,他会有大出息的,将来,一定是一位圣君。&rdo;
两宫太后对小皇上都是赞不绝口。东太后有意东扯一句,西
拉一句,不让西太后起疑心。
&ldo;妹妹,这几日可曾好些?&rdo;
&ldo;姐姐,太医来说过,妹妹这病主要是操劳过度所致,太医让我好好地静养几日。&rdo;
东太后见话题已近,便不失时机地接着说:
&ldo;妹妹所言极是,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凡大事、小事,无不是妹妹操心,先是太平贼子让人心惊胆颤,后又有捻子扰乱天下,再加上洋鬼子逼迫咱们,妹妹何曾吃过一顿安生饭。&rdo;
东太后这一番话,可真是说到西太后的心坎上去了,她开心地笑了:
&ldo;费点神倒没有什么,只要能把大清治理好,妹妹我陪上一命也心甘情愿。&rdo;
西太后倒是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八年来,她独揽朝政,剿捻军、杀太平军,排挤仁人志士,对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这会儿反倒标榜起自己来了。站在东太后的立场来看,西太后太专横了,她既恨又怕这个厉害的西太后,但又不愿意一语道破天机,伤了两个人的和气,此时更重要的是巧妙地说服西太后主动地让出一点实权,好让小皇上顺利地除掉安德海。
东太后察言观色,见西太后此时情绪很好,便佯装漫不经心的样子说:
&ldo;既然妹妹身体欠安,又为许多事情劳神,皇上年纪也不小了,不如让他学着看看奏折,无关大局的事情让他学着办好了。
有大事情,让他跟咱们商量,一来妹妹可以省点心,二来也好让他长长见识,反正将来他要亲政的。&rdo;
东太后不急不躁似无心地叙着,西太后乍一听起来觉得很刺耳,但细想一想,觉得东太后的话也没什么恶意,而且也有些道理。
大清国的国君是同治皇帝,而同治皇帝又是自己所生的亲生儿子,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东太后,只不过是放几天的大权,等自己病好了以后,马上就收权。再说,大权又不是到别人的手里,儿子掌几天权没什么不放心的。想到这里,西太后点了点头:
&ldo;姐姐所言极是,让皇上学着看奏折,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还是姐姐心疼我,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rdo;
两宫太后都笑了。东太后笑目的达到了,西太后笑儿子长大了,以后只要把握时局,处理大事,小事可以放手不去管,多抽一点时间去逛逛园子、听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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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紧锣密鼓
left丁宝桢接到了小皇上的密札,他派德州知府赵新密切监视小安子的行动。righ
小皇上发出密诏后,日夜等待山东巡抚丁宝桢的奏折,心里十分焦急。孰不知丁宝桢此时已是绷紧了弦,正紧锣密鼓地投入逮捕安德海的行动中。
丁宝桢接到小皇上的密诏后,他兴奋极了。
&ldo;果然皇上是个明君,才14岁的少年,便如此之果断,善恶分明,嫉恶如仇,此乃大清中兴之希望也。&rdo;
丁宝桢片刻不敢怠慢,他立刻写了封密札,以四百里加急之速度将密扎一送往德州知府赵新手中,他命令赵新密切监视安德海的行踪,如发现安德海有不法行为,立即逮捕,押往济南。
赵新,德州知府。这个人为人狡猾,做事十分谨慎,丁宝桢对他早有看法,无奈,安德海沿运河南下第一大站便是赵新的地盘‐‐德州。尽管丁宝桢深知此人不是那么靠得住,事情紧急,
也只好将此大任委托于他。丁宝桢心想:赵新虽老奸巨猾,不会轻易逮捕安德海,但他还不至于出卖机密,最多他把安德海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