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五个月后,西太后突感身体不适,她怀过孕,生过孩子,这方面的经验是有的。她一推算一下,肯定是怀孕了,便告诉安德海:
&ldo;小安子,你赶快到民间买副堕胎药来,一定要绝对利索,不留后遗症。&rdo;
安德海暗自叫苦,他甚至有些恨弟弟了,每次都交代弟弟只可一次,安德海进去处置后事,可这一定是背着安德海又做了一次。可事到如此,恨也没用,怨也没用。安德海只好慎之又慎,亲自到了京郊一处老中医那里求来一剂堕胎药,给西太后服下。
毕竟是30多岁的人了,堕胎不是那么顺利,由于宫缩不好,引起了流产后大出血。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安德海只好去太医院请来最胆小怕事的太医庞光。
庞光一按脉,他明白了,是小产后虚弱过度。他哪里敢明言,只是开了个方子,尽是些桂圆、肉桂、红枣、人参、灵芝等补药,只说身体虚弱、肝脾两亏。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调养,西太后渐渐脸上有了血色。本来,安德海是想趁机将弟弟送出宫,无奈西太后不舍得放她尚未爱够的小情夫走。安德洋也不想走,就这样,刚满月的西太后又破了戒。
这一下可不得了,刚调养好的身子又一下子亏了,血流不止,甚是吓人。宫女中有几个西太后的贴身侍女,她们虽不知详情,但心里总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这几个月来,西太后的经血不调,而且自从一个漂亮的宫女进来后,&ldo;她&rdo;很例外,不与其他宫女住在一起,以前几个轮流侍寝的宫女全不再去侍寝,由&ldo;她&rdo;一个人承担了,而且&ldo;她&rdo;从来一句话也不说,&ldo;她&rdo;也很少在人前抬起头来。有一次,一个宫女夜里起来上厕所,她惊奇地发现&ldo;她&rdo;竞像男人一样,躲在墙角边,站着尿尿。
那个不知死的宫女回去后便悄悄告诉了其他宫女。宫女们一下子可兴奋起来了。
&ldo;一定是个男人,你瞧他长得多像安公公。&rdo;
&ldo;对,一定是男人,哪有女人站着尿尿的。&rdo;
&ldo;是呀,我早就发现他的喉结很大,有时他一咳嗽,嗓音也很粗。&rdo;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十几个宫女呢,她们你一言,我一句,最后又联想到西太后最近治不愈的血崩症,大家都惊呆了!
俗话说:&ldo;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rdo;,&ldo;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do;
这丑事就像长了腿,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十天的工夫,皇宫上上下下都在背地里议论这事儿,唯独瞒着西太后、小安子、李莲英和安德洋。
小皇上载淳由于讨厌小安子,所以连储秀宫他生母那儿也很少去,他生怕撞见母亲和安德海亲见的情景。小皇上每隔一天必到东太后这儿坐一坐,算是得到一点母爱。自从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后,不知是西太后怀念咸丰,还是留恋她的发迹地,她仍住在储秀宫,一直到死。有时,她把长春宫当作别墅,白天里也去坐一坐,只从来不在长春宫过夜。而东太后自从回到京城,到了坤宁宫,她睹物思人,常常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坤宁宫里落泪,太监、宫女们见了,无不为之感慨。他们生怕主子积郁成疾,便劝
主子换个住处。于是,近几年来,东太后移居钟翠宫。
钟翠宫离储秀宫并不远,由于前几年小安子挑拨离间,弄得两宫太后关系十分紧张,仅一里来路,两宫太后没事的时候,从不来往走动。但是任何一个宫里有风吹草动,都掩盖不过去。这会儿,钟翠宫的东太后正泪流满面:
&ldo;妹妹也闹得太出格了,30多岁的人了,有个小安子侍寝还不够,还要搞个大男人来。这倒好了,现在出丑了,闹什么小产的,大清宫室的脸全让她给丢净了。&rdo;
东太后一向为人敦厚,她过去对于西太后和小安子的不正常关系是知道一些的,但她又不便于直说。内务府的刑慎司每年都对太监们进行检查,小安子当然也不能例外。明明白白,小安子是个阔人,不可能有&ldo;那事&rdo;,就是西太后再与他不正常,也无法捕风捉影说长道短。可现在问题不是出在小安子身上,而是一个与小安子长相极其相似的&ldo;宫女&rdo;与西太后有染,还闹得西太后怀孕小产,实在是令东太后无法接受。
一气之下,她真想当面扇西太后两巴掌,可一转念,不行呀,那一闹开,丢人的不是西太后,而是大清宫廷,是当今的皇上,还有辱于地下的咸丰皇帝。东太后左右为难,整天以泪洗面,十分悲伤。
再说小皇上载淳,虽然天生就与他的生母疏远,但他毕竟是西太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他对生母只畏惧而不生厌,母子连心嘛。他有时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母亲,有时他一连20多天都不和母亲说上一句话,每天上朝时相对而望,连笑也不肯笑一下。为了弥补自己冷落母亲的过错,小皇上在朝廷上时,凡事总征得母亲的同意,即使自己意见与母亲不一致时,他也努力强迫自己顺从母亲,这就造成了西太后垂帘听政时一人专权的局面。
这天,小皇上从书房回来在小花园里留达,他正想着心事,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望着池水发呆,假山背后传来两个太监的悄悄话:
&ldo;太后也真大胆,万一让人知道了,恐怕难保性命,头一个不依不饶的肯定是恭王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