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看热闹不嫌事大,容玥早就领略过公主的心性,闻言也不再多话,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抬起,对闻人瑛勾了勾。
意思是,让你一只手。
容玥人狠话不多,闻人瑛也不是孬种,这么被挑衅,当然不会退缩,两人到空地上,她率先动手——姬珧低头喝了口酒的功夫,闻人瑛已经揉着腰回来,委屈兮兮地控诉:“殿下也太欺负人了,我相公也在这个妹妹手下也过不去三招。”
是她抬高自己相公了,林不语一招都过不去。
宣承弈早就知道金宁十八卫身手都是一顶一的好,十八就曾把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今日再看容玥,其武功还要在十八之上。
姬珧得意地嗑了个瓜子,对闻人瑛轻道:“容玥是金宁卫的副统领,但金宁卫里最厉害的就是她,你败给她,不丢脸。”
容玥突然开口:“夫人方才错步躲的那一下很有水平。”
闻人瑛脸色一红,低头不好意思地跟容玥屈了屈身,她刚才还以为她是公主身边的侍女,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金宁卫,而且还是副统领,想起自己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就羞愧得想要钻进地底。
正好薛辞年提着酒从外面走进来,缓解了她的尴尬,她带过来的女儿红都已经喝美了,刚才薛辞年出去拿酒,是姬珧特意带来的不知愁。
姬珧私下颇为随意,让所有人都落座了,席上闲聊,姬珧突然想起昨天闻人瑛说到的事,便问了一嘴:“你说林将军曾经被设计过,他这么不讲究的人,没有真的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闻人瑛闻言一顿,脸上爬满了羞红之色,羞涩之下眼中还有几分懊恼,她苦笑着道:“这倒是没有,虽然也是差一点,但后来相公跟我解释过,其实也不怪他。”
“怎么回事?”
闻人瑛没想到公主真的关心她的私事,却也没觉得被冒犯,而且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话,靳州怕是早就传遍了,于是便娓娓道来。
“我那时在营中陪相公,无意中撞到一个落跑的军妓,她身上衣裳都被撕扯开了,脖子上还有掐痕,其实军中这样的情况很常见,但相公特别忌讳这个,我看那个军妓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宁死也不从,便起了恻隐之心,让人将她带回到府上。”
闻人瑛叹了口气:“其实她那会都快死了,我让大夫尽力将人救活,那女子躺了三天三夜才醒来,我后来才知道她是从别的军营那里逃出来的,到靳州又被捉住,就投到了靳州营里。她求我救她,我看她那么决绝,而且好不容易将人救回来,我觉得是天意,就让她跟在我身边。”
姬珧听到这里就大概猜出后面的走向,果然闻人瑛脸色一变,眼中有愠怒闪过:“我真心实意待她,结果她却藏了不该有的心思,经常以我的名义给相公送汤汤水水,相公不知道,也没什么戒备,后来有一次,这个小浪蹄子竟然在羹汤里下了药!还好那天赶巧,我有事找相公相谈,结果就看到她正扒相公的衣裳……”
闻人瑛把酒杯重重一放,脸色已憋得涨红。
姬珧“啧”了一声,用手帕蹭了蹭唇角:“怎么都爱用这种手段,就没点新意吗?”
“啊?”闻人瑛茫然抬头。
姬珧摆摆手:“那个女的怎么处置的?”
闻人瑛又露出怒色:“本来我将她关进柴房里,是想等相公醒过来,让他处置,也埋汰埋汰他,谁让他这么蠢,被人算计了还睡得跟死猪一样,都让我一个人为他操心。谁知道,等相公醒过来后,那个女人竟然跑了。”
“跑了?”姬珧错愕。
“嗯,”闻人瑛也满满不甘,“也怪我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让两个丫鬟守在外面看着她。”
这个结果听起来可有点让人不爽,姬珧想了想,问道:“那个女子叫什么,从前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闻人瑛沉思片刻,绞尽脑汁想,而后摇了摇头:“她没说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也没问,只知道她叫澜娇。”
姬珧正想着,或许可以让金宁卫查一查这人的身份,却忽然听到“当啷”一声,酒杯摔落的声音,众人都下意识扭头去看声源处,薛辞年白着一张脸,神情竟然有些失控。
“你说她叫什么?”
第40章来抢香饽饽。
屋中骤然陷入安静之中,闻人瑛转过头,神色不解,迟疑着道:“她说她叫澜娇……”
说完之后又回过头去看姬珧,眼中充满问询,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公主身边的人脸色变得这么快,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别人,她心中难免惶恐不安,更怕的是给自己相公招致祸端。
姬珧笑了笑,打断她的思绪:“不用在意他,是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他大概听错了,以为是自己认识的人。”
说着,看了看薛辞年。薛辞年面色仍有隐隐不安,可听了姬珧的话之后犹如醍醐灌顶,他垂头看了看桌子,而后起身,对闻人瑛弯身道歉:“在下方才失礼了,还请林夫人莫要怪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闻人瑛心还在砰砰跳着,脸上已经浮现笑意:“公子说得哪里话,再说了,摔的酒杯是殿下的,也不是我的,我不心疼。”
她有心用玩笑话把刚才那场变故岔过去,姬珧有了台阶便下:“说的是,摔了本宫的玉杯,该罚,就罚你三杯酒,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