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绵思和林贺成见面的次数可以说是真不多。
上辈子她就不明白林贺成为什么要娶她,又为什么要守着她那么多年不再娶,时隔多年后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替她调查真相。
“你,你偷听我们说话。”宋绵思紧张地舌头都打结了,“你怎么不吱一声?”
“我又不是老鼠,怎么吱?”林贺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来,塞到宋绵思手里,“行了,小棉花别哆嗦了,哥不会害你的。”
那糖果是大白兔奶糖,宋绵思捏着奶糖,有些惊喜,她就喜欢这糖,她爹去县城帮人做家具的时候回来曾经带过一包给她,宋绵思舍不得多吃,一天一颗数着吃,最后还是没了,那时候她还想拿压岁钱去买,后来才知道这是上海的糖,他们这地方压根没有。要想买,要么去大城市,要么就是托人买。
这是巧合,还是林贺成特地买来的?
宋绵思不禁多想,她抬眼看向林贺成,“贺成哥,你,你怎么想到要娶我?”
第5章当长嫂的第五天当长嫂的第五天……
林贺成一愣,带着痞气的脸上头一回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他摘下头上的帽子,别过头,抓了下头,“你问这个干嘛。总之,我不会害你的。我托我洪婶来说亲,其实不是想娶你,你大伯一家、”他顿了顿,有些拿捏不住该不该说实话。
宋棉思替他说了:“我知道我大伯他们家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你知道啊。”林贺成松了口气,既然这小棉花总算是看清楚宋红中一家是什么东西了,那他就不必顾虑,可以照直说了。其实去年宋棉思爹娘走的时候,林贺成就不赞同宋绵思住到宋红中家里去,他虽然在外头当兵,可和宋红中他们家打交道的几次就够他看出宋红中一家不是什么好心人。宋棉思一个小姑娘住到他们家里去,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但那会子他也不知怎么开口,再加上这毕竟是宋家的事,他一个外人,贸然插手,说不定反而要叫别人怀疑他有什么坏心思。
“我坦白和你说,咱们成婚是走个仪式,不会去拿结婚证,况且你岁数也没到能拿证,只要你嫁过来,宋红中他们就不好再对你打什么歪主意。我不会动你的,你想读书,我也可以供着,等以后你大学毕业,到时候咱们再把情况在大队里说一声,相信没人会说什么的。”林贺成虽然性格痞气,又挺喜欢逗宋棉思。
可是碰见正经事,是一点儿也不虚,甚至想的很是周到。
乡下地方结婚很多时候只看摆酒,摆了酒席就是结婚了,至于拿不拿证,不少人都没把这事真放心上。
如果是一个真的十八岁的姑娘,这时候恐怕就被林贺成哄得信以为真,以为这事真就这么简单,摆酒,嫁过去,考大学,澄清,事情仿佛很轻松。
可宋棉思到底多活了几十年,她知道这事对林贺成来说是压根没有好处,甚至还会带来不少麻烦。
首先,林贺成有她这么个“妻子”,那在部队里就不能找对象了,不然被人发现,就是耍流氓,一身军装都得脱下来。
其次,这桩婚事在一天,林贺成就得对她负一天责任,她的吃喝拉撒全都指望林贺成,林贺成负担本来就不小,他的弟弟妹妹都还年轻,林贺成要养他们就不轻松了。虽然说林贺成弟弟林贺功现在已经辍学下田干活了,可是将来还得娶媳妇,而林糖现在在读初中,将来要读高中,大学,更不用说还有老林家那一群人,都指望着林贺成的工资和补贴。
再有一个,将来他们要是分开,对林贺成造成的影响也不好。如今革命队伍里很在乎干部的家庭情况,林贺成虽然说是帮她,可在别人看来,他们就是离婚。离婚的干部在领导看来就是无能。
宋绵思越想,心里头越酸胀得厉害。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何德何能让林贺成为她这么着想。
宋绵思低下头,眼泪就落了下来。
瞧见她哭了,林贺成就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他在军队里是说一不二,天大的难事他都没皱眉头过,可这会子看着宋绵思,林贺成就头疼了,他拿下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你别哭啊,有什么说出来,你叫我一声贺成哥,当哥的总得给你把麻烦解决了。□□说得好,红军不怕远征难,十万五千里长征都趟过去了,如今咱们一点儿小麻烦又算得了什么。”
“噗嗤——”宋棉思见他那着急又焦头烂额的模样,忍不住破哭为笑。
林贺成见她能笑了,这才松了口气,“你该多笑笑。”
“为什么?”宋绵思擦了擦眼泪,这会子回过神来,不禁有些尴尬和懊恼,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说哭就哭了。
“因为你哭起来实在是太丑了。”林贺成挑起眉头,调侃道。
宋绵思的小脸顿时拉了下来,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欠呢!
“你别不高兴,我是在跟你说笑。”林贺成见宋绵思小脸一板,立即换了话题,“那咱们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找洪婶来说亲。”
宋绵思怔了下,道:“这么快?”
“部队里给的时间有限,就给了十天。”林贺成揪了一根旁边的粽叶,手上动作飞快,他边编着粽叶边对宋棉思说道:“等说好彩礼,后天我就带你去县城买东西。”
“这,这有必要吗?”宋棉思迟疑了,就算她没真正办过婚事,宋绵思也知道办婚事很花钱,很麻烦。对于他们乡下地方来说,办婚事几乎能掏空一家子攒的钱,打家具,买衣裳,条件好的还要求要个缝纫机或者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