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程姚瑛实在寝食难安,那天没能成功动手,现在再想要下手就难了。
想起当天的事,程姚瑛仍然是心有余悸。那天她明明看见侯爷一大早就出了府,怎么自己要动手的时候,李行之就这么好巧不巧地回来了,还偏巧要过来看小世子?
程姚瑛没想出什么端倪来,只觉得是自己太倒霉了。
“夫人,昨天您派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春燕小声道,“奴婢方才叫人去他家里问过,从昨天到今天,他都不曾回过家。”
程姚瑛皱了皱眉,那天贸然前去找南子慕,是她心急了。可是如今她已经想好了万全之计,但两次施行的计划都夭折在了第一步——派去的两个杀手都失踪了。
这个阿喜到底有什么能耐?
先是生完孩子从那件屋子里悄没声息地消失了,后是程姚瑛折了两个收买的顶级杀手在他手上。
“第一次还可说是意外,说那杀手拿了钱就跑路了,还算是能解释的通。但这第二个……夫人已经逼他将住址全盘托出,他的家人孩子都在我们手上,他怎可能也如此?”春燕疑惑道,“这个阿喜,会不会是个隐藏的武功高手?”
程姚瑛不是没往这方面想,只是他若真的高手,那天让那汉子藏进他的房间,阿喜就不可能觉察不到,而且当时那汉子还一举就将他打晕,阿喜也没理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思来想去,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答案,若那两个派去的杀手皆是被侯爷的人给处理掉了,侯爷也不大可能藏着掖着,肯定是要下令追查幕后之人的。
事不过三,待南子慕看见第三个被红玉提着领子来的杀手的时候,这事他就不能再懒得管了。
三个杀手,换来一个乔装打扮成杀手的王大虎,南子慕觉得还便宜她了。
“夫人。”王大虎溜进了程姚瑛的院子,正好撞上了在院里赏花的程姚瑛。
程姚瑛自然是认识他的,跟在她身后的春燕率先开口道:“那件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王大虎勾了勾嘴角,说:“禀夫人,还没解决,鄙人现在才刚要开始——”
说完他一手扣住一个人的肩膀,将她们拖行了两丈远,这两人才刚刚尖叫出声,人就已经被王大虎一脚踹进了池塘中。
王大虎站在原地看她们挣扎了几秒,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这才一闪身,回到了南子慕那里,开始同南子慕绘声绘色的讲述方才发生的事。
“没把人弄死吧?”南子慕问,就算是王大虎这般道行深的妖怪,也不可对与他无冤无仇的凡人妄下杀手,到时候渡劫,一报还一报,他铁定是躲不过去的。
“没有,我听到下人的脚步声才走的,她们顶多是呛进几口泥水,淹死还不至于。”王大虎淡淡道,“真要淹死了,就是她们自己点背了。”
南子慕敛了慵懒的神情,正色道:“让你冒险了,若是不小心失手,你可能就修不成仙了……”
王大虎满不在乎地说:“你不也不是仙了,成不成仙我也都活了这么久了,不亏。”
他送别了他的父母,又亲眼看着他的兄弟姊妹,被猎人捕杀,被时间绞杀,他看着故老虎一个又一个地离去,眼睁睁望着山河老朽,树倒了——树又起。
仅仅只是因为他幼时好奇,跑进了南子慕睡觉的山洞,又恰好碰上睡到自然醒来的南子慕,他心情很好地撸了撸王大虎身上的毛。当时的小畜牲就这么幸运,却也不幸运地开了灵智。
待认识的老虎都死光后,他就留在南子慕身边专心修炼,不久便成了妖。
“我就只认识你和红玉了。”王大虎低低道,“若你只能是人了,那我修成了也没什么意思。”
他这话说的极认真,南子慕不知这是野兽本性的率真坦然,还是别有他意。他试探道:“怎么会没有意思,你找一个你喜欢的妖怪,和她一块修,也就没有那么寂寞了。”
王大虎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程姚瑛落了一次水,受了不小的惊吓,别说是再来找南子慕的麻烦,就是平常,都不怎么能看见她了。
她刚出事后没多久,消息传进她母亲的耳里,这位一品诰命夫人就不请自来了。
“我的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位诰命夫人年纪不小,但穿着打扮却很花哨,繁杂的首饰把头发挡的严严实实,饶是春燕见过她许多次,这回再见面,还是疑心她的脖子会不会被这繁重的头饰给压折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程姚瑛自落水一事后,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她成天卧病在床,连头发也不曾梳,不施粉黛的脸上平铺着显而易见的病容。
李凤蓉坐到她的床前,吊着嗓子道:“你都病成这样了,我还不来,那什么时候该来?”
她顿了顿,又道:“你在信中说,失足落水,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掉到塘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