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们也不必勉强,我放了你们出去,嫁妆也不会少给你们。另外,春芽她也在京城,青青是不认得她的,但是初一十五应当与她十分熟悉的,你们去寻了她吧,也不要她贴钱,你们过去的衣食住行,一应皆由我出钱吧。&rdo;绮罗说道,先前还当能在紫云观独善其身,如今看来最后即便能保全自己,也要坏了名声,初一她们无辜,跟着她一路已经受了苦,何苦再让她们跟着。
&ldo;我们走了,小姐怎么办?&rdo;初一关切地问道,听绮罗说的那样凶险,她也是弱女子一个,说不害怕是假的。况且,这两日看着紫云观中不规不矩的人横行,也知此地不能久留。
&ldo;我没事,不是还有楼家罗家的人吗?&rdo;绮罗笑道。
初一十五微微咬唇,心里也在犹豫,青青小心地盯着初一十五看,见两人不说话,又想到跟绮罗来往的多半非富即贵之人,抢先说道:&ldo;奴婢是不走的,小姐对奴婢这样好,奴婢便是死,也不能将你扔在这虎穴。&rdo;
初一两人听了青青的话却是一愣,那话仿佛在说谁走了就是忘恩负义之人一般。
&ldo;我也不要你们愚忠,树倒猢狲散,因为我不敢在苏家直接将实情说出,这才连累了你们过来。如今若要回头也是不能的了,你们各自拿了这一封银子走吧,咱们家的马车还在,你们都将那马车都赶走吧。&rdo;绮罗笑道,见三人还不应,又道:&ldo;你们出去了或许能帮着我也不一定,你们留下,也只会碍手碍脚,我便是自己躲到了山上,也会担心你们被她们害了。都走吧,或回乡,或在京城里嫁了。你们安心,我也放心。&rdo;
&ldo;……既然小姐这样说,那我们便走了吧。倘若小姐日后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又或者小姐从这里出来了,奴婢们还来伺候你。&rdo;初一忙道。
绮罗苦笑一声,&ldo;这就不必了,谁也不该无缘无故的伺候谁,你们伺候我,我给你们月钱,如今咱们算是银货两讫了,日后你们也不欠我的,不必再说什么伺候我了。只是看在这几年的情分上,倘若能够,在我落难的时候帮我一把吧。&rdo;
&ldo;别胡说,小姐不会到那一步的。&rdo;初一忙道,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是听着绮罗说是今上要她出家的,想来,她想出了这紫云观也难,再者说,楼翼然也未必会记得那时的情谊回来找她。
&ldo;今晚你们收拾了,明日就走吧,不必再来见我了,免得伤感,到时候大家又要哭一场,叫旁人看了笑话。&rdo;绮罗说道,说完,却是自己先哭了。
初一三人无不涕泪涟涟,落着泪,给绮罗磕了头,转身向楼下走去。
见着她们下楼了,绮罗抱着那黑猫,又止不住落泪。一枝红烛燃着,楼八娘不回,便只有她一人,看着那烛火,开着的窗子里,传来一声靡靡之音。
绮罗关了窗子,拿了藏香点上,闻着浓郁的味道,心里静了一下,拿了纸笔默写经书。
写了小半个时辰,放下纸笔,躺在宽大的床上,心里依旧有些浮躁,不一时,觉得体下一热,果然是来月事了。
人家有三月桃花癫,她偏在每次月事来临之前心情起伏不定。
因着外面呜呜咽咽地箫声,一时间,她又想楼翼然不来,她怎么办?
在心绪烦乱之中,忆起今日与何寻之说的话,她又安下自己的心神,倘若他不来,她就去寻他,倘若寻不到,那她就另找生路吧。她不缺银钱,三年后,若是李奕放她走,她就自己走,若是他不放,她就自己逃走。倘若今生,始终不能与楼翼然有个结果,那就找个僻静地方,买一处宅子,落下户籍,然后自己过日子,若是到时候实在熬不下去,招婿也行。
总归,她绝不能让自己这辈子又白活了。
打定主意,虽肚子还在疼,但总归心里不像先前那般空落落的。
第二日,绮罗依旧肚子不甚疼,但也不好出了紫云观,便给了银钱,请一位婆子代她上去给八荒庵送了香油钱。之后便在屋子里,穿了一身道服,又将往日的骑装胡服等皆放进了箱子里锁着,头上并不带冠,依旧只将头发束在头顶。
岑嬷嬷见着她这幅装扮,忍不住问道:&ldo;小姐真当自己是来当道士的?&rdo;
&ldo;嬷嬷说笑了,来这里自然是来当道士的。&rdo;绮罗笑道。
岑嬷嬷听她如此说,便也不再说旁的。
楼八娘下午匆匆回来,见着她这幅装扮,笑道:&ldo;绮罗,你这是诚心要做女道士了?&rdo;
&ldo;既然进了神仙的地,就遵着神仙的规矩办吧。天尊还在前面看着呢。&rdo;绮罗笑道,随后又低头裁衣裳,&ldo;我想着过了几日就去行了那仪式,正式成了天尊的弟子。楼姐姐本就来陪着我的,就不必与我一起了。我还是喜欢看楼姐姐英姿飒慡模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