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看过去,也低声道:&ldo;只怕是今日被二夫人压过了风头吧。&rdo;
锦屏向正房啐了一口,说道:&ldo;她被老爷说了,就拿我来出气。偏我又没有人家那心眼,被人家诓过去往风口上站。&rdo;
春芽笑着也不接话,只说道:&ldo;这么晚了,你不在那边伺候,怎么又过来了?&rdo;
&ldo;夫人说过两日小姐、少爷就要进学,叫你们有个准备。&rdo;锦屏说道,也在廊下坐住:&ldo;如今告诉了你们就算了,我也不进去跟何妈妈她们再费口舌了。&rdo;
春芽是早知绮罗要上学的,因此也不多嘴,只是问道:&ldo;这小姐少爷上学,要我们准备什么啊?若是说纸笔,也该是夫人送过来。&rdo;
&ldo;不让我们多跑两趟,如何显得出她的周到。&rdo;锦屏坐下,又说道:&ldo;我也懒得再过去挨骂,只在你们这消磨的她睡着了再过去。&rdo;
&ldo;那我去拿些点心果子过来,今日老夫人可是赏下不少。&rdo;春芽说道,便进了屋子里。
锦屏向夏木低声道:&ldo;她倒是自在,上头给的她都敢动。&rdo;
夏木因与春芽关系密切,便不吭声。
春芽进屋,见绮罗正在洗脚,福儿禄儿皆在外间做针线,说道:&ldo;恭喜小姐了,过几日就能进学了。&rdo;
绮罗见春芽如此说,也笑了,又问:&ldo;外头来的是谁?&rdo;
&ldo;是锦屏,受了气过来的。&rdo;春芽说道,又将点心果子整到一个盘子里,另外拿了些干果,又凑到绮罗耳边说道:&ldo;小姐也别心疼这些,奴婢一准将夫人的事从锦屏嘴里套出来。&rdo;
&ldo;有劳了。&rdo;绮罗低声说道,又用瞄了眼放在格子上的紫檀匣子,&ldo;那匣子里有个玉坠是前儿个在隔壁二老太君那里得的,没人知道。&rdo;
春芽听她如此说,便也会意,当下又端了果子点心等出去。
绮罗低头一笑,自赵姨娘的事情后,她便越发的注意起大杨氏的一举一动,便是风吹糙动也不放过。
虽有些糙木皆兵,但绮罗实在不愿赵姨娘的事情再次发生。
每次见到苏睿轩,绮罗便忍不住想,倘若当初听了玉叶与春芽的对话,有心提醒了赵姨娘,赵姨娘如今应当也还在府中吧。就算苏老夫人有心要将她卖去,至少苏清远也会阻拦一二。而不是因为觉得赵姨娘会将苏睿轩带坏而不念旧情。
又叫了禄儿给她擦了脚,绮罗便睡了。
32
32、雅俗难定
第二日,大杨氏一早便叫人送来了文房四宝,并《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等启蒙书籍。
又过了两日,大杨氏又教丫头传话,说是巳时让绮罗到她那去。
巳时未到,绮罗便早早的过去了,见苏睿轩也在。苏睿轩冲绮罗喊了一声,便炫耀道:&ldo;姐姐,你看这是奶奶给我的,说是上等的好砚台。&rdo;
说完便让他身后的丫鬟红醉将手中的砚台拿给绮罗看。
绮罗两辈子也只当砚台都是石头的,哪里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仔细看了说道:&ldo;这不都是石头的吗?&rdo;
&ldo;反正奶奶说是好的。&rdo;苏睿轩扬眉挺胸说道,胸口挂着的长命锁灼灼生辉。
外边传来大杨氏的笑声,帘子一掀,大杨氏便走了进来,一身朱红襦裙,披着银灰色披帛,头上插着一枝盛开的菱花湛露,大杨氏笑道:&ldo;这砚台虽都是石头做的,可这石头也有个高低贵贱。端砚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是最最上等的。不损毫,益发墨;次一等的便是歙砚、洮砚、澄泥砚、松花石砚。你奶奶给的这个是端砚。&rdo;
&ldo;请娘亲安。&rdo;睿轩、绮罗忙行礼。
绮罗见大杨氏满面春风,妆容精致又不显刻意,衣裳似是家中常服,又像是见客着装。一时猜不出她这是要做什么。几日来大杨氏不曾向她发作过,若是不知那日她骂了锦屏,还当她心甘情愿让绮罗等入学一般。
&ldo;绮罗的砚台带了吗?没有先用我的吧。&rdo;大杨氏说道,便将两人带到东间的榻上,又让丫头将小桌也放上去,另又拿了些文房四宝摆上,&ldo;今日,我偷个闲,教你们写两笔,也免得见了先生连笔都不会握,叫人笑话了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