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走了,没去襄城,也没去鹿鸣关。他想不出,一位世家千金,一位后门纨绔,执拗的离家后,又能怎样度日?
面对冗杂漫长的一生,是否,有一日,他们会后悔,后悔因为彼此,沦落到那步天地?
此时,被李奕恶意猜度的楼翼然与绮罗,确实吵了起来。
&ldo;绮罗,你变了。&rdo;不着一丝,盘腿坐在地上的楼翼然冷声道。
正算账的绮罗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嗤笑道:&ldo;大白天的,你烦不烦。&rdo;
&ldo;你变坏了。&rdo;楼翼然万分想念当初的芦苇荡。
绮罗啐了一声,冷笑道:&ldo;我不逢迎你,我就变坏了?也不想想,白日宣y,谁学坏了?&rdo;
爬上床,裹上被子,楼翼然背过身去。
他错了,他一开始就错了。他只当绮罗在紫云观没学坏,却忘了真的坏,是坏在心里,不是坏在表面。
怀念着当初生涩却尽力配合他的绮罗,楼翼然砸吧起嘴唇,那时的绮罗多好,一心一意,只想叫自己喜欢她。
&ldo;绮罗,你再这样,我就找别人去了。&rdo;楼翼然决定还是将话说的狠一些。
&ldo;找吧,&rdo;绮罗不在意道:&ldo;姑奶奶是方圆百里最顶尖的美女,你敢去找,我就敢换人。别说我说大话,你要是一日不在,我在门口招招手,自愿上门的能从村头排到村尾。昨儿个,隔壁药铺家的老板,躲在墙角痴痴地看了我半响。&rdo;
&ldo;什么!&rdo;楼翼然闻言将被子翻开喝道,&ldo;他看你,你怎不骂回去?&rdo;
&ldo;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者说,他发乎情止于礼,我骂他做什么?&rdo;绮罗侧首说道,伸手扶了下云鬓。
楼翼然微微握拳,哼了一声。他早该知道,从当初选化名的时候,绮罗就不安好心。不然他提议的娄姓,她怎就不要,偏要姓罗。虽说他外祖家也姓罗,但此罗非彼罗。
又兼到了此地,买院子,买铺子,皆是绮罗一力操办,总让他感觉自己是倒插门的。
绮罗动了动肩膀,将账本推开。
&ldo;绮罗,来。&rdo;楼翼然侧着身子拍了拍床板,青丝落在脖颈上,很有几分撩人姿态。
绮罗见他那样,晓得他是憋了许久的了,笑着向床边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外头孩儿叫娘的声音。
楼翼然用力地捶了下床,嚎叫道:&ldo;还让不让人活了,晚上缠着,白天也不给我留个空子钻钻。&rdo;说着,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就将绮罗往床上拉。
被子一裹,手方伸到绮罗的里衣里,就听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跑过来,对着被子里叫:&ldo;爹,你要的盘子,我给你借回来了。&rdo;
楼翼然狰狞着面孔,强笑一声,轻声道:&ldo;乖,你再去跟隔壁的二婶借个碗去。&rdo;
绮罗被楼翼然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ldo;别去了,一会盘子,一会碗的,街坊四邻还当咱家穷的揭不开锅了。&rdo;
&ldo;那你说借什么?&rdo;楼翼然在绮罗身上蹭蹭,从牙fèng里挤出这句话。如今他过的实在辛苦,本没想这么早就生孩子,谁知一次就有了。有了就算了,偏这孩子浅眠,晚上有点动静,就醒了。只能白日里如偷情一般,搜刮点时间纾解纾解,自从这孩子出来,他就没吃饱过。
&ldo;去,拿点点心跟街头的王叔拜师学捏泥人去。&rdo;绮罗伸出手,指着柜子上一包点心说道。
那孩子应了,拿了点心就跑。
&ldo;还是娘子聪明,只是咱们家孩子将来当真要去捏泥人?&rdo;楼翼然蹙眉道,手上动作不停,将碍事的被子踢开,又去解绮罗腰带。
&ldo;不捏泥人就卖包子,总要会门手艺。&rdo;绮罗轻声道,双手揽在楼翼然的脖子上。
142无拘无束无碍
,天地四方乃为。
世人皆生于斯,死于斯。便是他这么个方外之人,也是要死在之内的。
没有人晓得,他在南国襄城成名前,只是寺的一个小小僧弥。也没有人晓得,或许前朝的历史能再延伸几十年,他就能成为皇子皇孙。
只是,前朝的历史太短,在当朝高僧之名下,他只是一个逆贼乱党。
幼年的梦靥,足以纠缠他一生。他总觉得在寺的高塔之中,有一个女人,呜呜咽咽地哭泣,面目扭曲地咒骂,那个女人叫他报仇。
他只当是梦,不想年迈却忠于他父王的师父,却将最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不知,师父为何将自己的法号定为无碍,他总说自己是无拘无束无碍的无碍,但在师父用那张毁了容的脸,告诉他他的身世的那一刻,他就晓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无拘无束了。
他是被师父与楼侯爷救下的,如今师父要死了,他若要知道更多,就只能去寻找楼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