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舒心,公子转身,看在魏青冢会说话的份上,将桌上的筹码都赏了与她。
魏青冢喜滋滋的将筹码换成了银票,小心翼翼的贴身放好,这可是她将来的依仗!待回到了大盛,完全可凭这三千多两开点小买卖做生意,还能买一房干净明亮的宅子,等将阿弟找回来,他们姊妹二人也有个安身之所,今后和和顺顺过日子,岂不美哉。
第11章
九公子又在华墟宫上下晃荡消磨时间,直到了傍晚,这才尽兴而归,慢腾腾迈步回了风仙阁。
离清谨遵做侍卫的本分,站在廊下继续观察四周地形,青冢毫不怀疑,若是此刻走了水,或者遇见其他的急情,他们几个能在离清的带领下,逃的比华墟宫里的人还快,且全身而退不伤分毫。
昨夜他们宿入风仙阁时已是深夜,并未仔细观察居所,今日一踏入房中,九公子就微微&ldo;啧&rdo;了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青冢知他是在欣赏房右侧的那间小厢房。
那房临水,透过几乎落地的木窗可见水天一色,波光粼粼,且墙壁上涂抹一层贝壳与宝石混合的粉末,在白日也熠熠生辉,加上月白纱幔随风轻摆,芬芳香薰盈鼻,魏青冢私以为,此处最能代表华墟宫的特点。
奢靡,华贵,加上那点挥之不去的醉生梦死之感,足矣。
可惜今是冬日,九公子又是根病秧子,临风在栏前站了小会,他便弯腰咳嗽起来。
魏青冢还在心中盘算着方才入手的银票该如何存放,听见九公子的咳嗽声后,急忙从怀中掏出雪白的帕子,双手递给他。
九公子肤色本就白,白出一层行将就木的病气,看上去颇为严重,不过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下,魏青冢发现他也就是肤色骇人了些,除一日三次饮离清呈上来的汤药之外,也无大碍,不过是比常人比更冻不得、饿不得、气不得,脾气大些,性子古怪些,说话不留情面些。
为了活命,也为了回大盛寻到阿弟后过安生日子,魏青冢觉得这些委屈都能忍。
&ldo;咳咳咳&rdo;,九公子用帕子捂着嘴,咳得双眼血红,他身子晃了晃,几乎站不稳身,好在魏青冢正站在他身边,九公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手心冰凉一片,好似块寒冰贴在魏青冢的皮肤上。
魏青冢急忙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拍打他的背,近看之下,九公子的鬓角处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蹙眉,脸颊飞起病态的薄红,魏青冢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下一秒便呜呼哀哉。
&ldo;师弟,这么多年了,怎么你的病还是老样子?&rdo;
宋穆秋听说自己手下开罪了九公子,匆匆抛下手头上繁杂的事情,到了风仙阁,人还未曾进门,他便听见九公子吃力的咳嗽声。
他这师弟的病是幼时落下的根,如今已经有十年之久,为他瞧过病的大夫无一不嘱咐,此病需清心静养,戒急躁,避操劳,可他偏偏又是闲不住的人,那样的情形,那样的朝局,他又如何能做闲人。
宋穆秋一贯喜怒不形于色,虽在心中忧他的病,却满脸平静,斯条慢理的走入,在屋中的软塌上坐下。
&ldo;不劳你费心,且死不了。&rdo;
九公子缓和了些,用魏青冢递来的帕子擦拭着手指,边走边笑问道。
&ldo;你又是为何,这许多年还执迷不悟?&rdo;
魏青冢听不懂九公子指的何事,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做出隐约的猜想,这师兄弟两个定是不睦。
她本就对宋穆秋没好印象,自然而然随了九公子的脸色,只当做宋穆秋是空气,连斟茶都只斟了九公子那份。
接着魏青冢在一旁坐下,给九公子小心的剥栗子吃。
九公子掀开杯盖轻轻吹气,看着魏青冢清隽的侧脸,不禁十分满意她的做派,和他处事方式一样,不愧是他的随从。
宋穆秋面上不显山露水,视线却在魏青冢身上巡视几圈,他见这小子眉清之间少有的俊朗,怎么脾气如此之傲,若是在其他人家,仆从故意不给客人奉茶,如此缺乏礼数,早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过,既是师弟的随从,那也就见怪不怪了。
宋穆秋其实见过魏青冢一次,华墟宫经常从各路人贩子手中买人,青冢是混在一堆姑娘中一齐到的,那夜连月光也不曾有,宋穆秋远远看过一眼,并不记得当时女装打扮的魏青冢。
他眯了眯眼睛,盯着魏青冢纤细的背影看了几眼,有些眼熟之感却到底没往心中去。
九公子将脸埋在狐裘的绒毛中,露出双淡漠的眸子,眼神像外头的雪般清冷,他的视线滑过宋穆秋,轻声问道:&ldo;真的再也不回大盛吗?师姐前年产下一对双生子,如今会说话也会喊人了,你不想回去瞧瞧?&rdo;
言罢,九公子蓦的闭嘴,捡起颗栗子放入口中,笑着道:&ldo;我忘了,那孩子不仅是师姐的孩子,也是你情敌的孩儿,你看了心里会堵的慌,不见也罢。&rdo;
当年宋穆秋和他们师姐的事情同门中人都知晓,这对神仙眷侣最终分道扬镳,宋穆秋如何的心灰意冷并到华墟安身九公子更是清楚,他方才之言不过故意在他伤口撒盐。
宋穆秋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头。
&ldo;嗷呜&rdo;,魏青冢一心一意剥着栗子,忽而觉得脚下一动,低头瞧见只浑身雪白的小东西缩在她的脚边,正歪着头蹭她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