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偷听了,”陈春红瞪了眼二儿子,“好好吃你的饭,吃完今天中午你洗碗,不该你听的,问什么问。”说完,又拿眼睛瞟了眼大儿子和小女儿,刘军和刘艳兄妹俩赶紧缩了下脑袋,做鹌鹑样,老老实实吃饭。
刘华应了声好,也不敢问了,心里却纳闷,明明三个人一起偷听的,他妈怎么只说他偷听?大口咬了下手里的红薯,不过洗碗也没关系,反正碗总要人洗的。
被她妈发现了,刘艳和大哥刘军,再也没有多话了,刘艳看着二哥纠结的脸,想着等会儿,等大家都走了,找个机会和二哥说清楚,免得二哥真以为,她和大哥不是这个爸亲生的,在家里闹闹乌龙就行了,可不能到外人闹笑话。
吃完午饭,刘军见她妈要起身,忙喊住,和他妈把野猪的事说了,本来早该说了,只是被突然回来的爸给打乱了,把这件大事给浑忘记了。
“你们几个没受伤吧?”陈春红听了,吓得眼珠子飞快地在三个孩子身上打转,见孩子都无恙,松了口气,又板着脸严厉道:“你们几个胆子也太大了,什么地方都敢去。”
“妈,我们没事,就是在山上捡柴,运气特别好,不小心碰到了一只死野猪,碰到的时候,它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刘艳忙地强调。
刘华也说道:“我还抱着它拖了一截路,那头野猪很重很大,能吃很多天,不过爸说,他能提起来,妈,晚上让爸跟我一起去,我们把那头猪抬回来。”
“晚上再说,交给我和你爸,你们别再提这事了,也别往外说。”陈春红叮嘱三个孩子,担心孩子口风不严,把这事给透露出来,这事得悄悄地干,她不想像上次兔子的事,闹得阖村都知道了。
野猪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闹着要分,哪怕那头野猪很重很大,她也不想分给别人,如今正好,家里的苦力回来了,她连怎么把野猪运回来都不用烦了。
只是近山这边,早就没了野猪,怎么会窜出一只死野猪来,“华子,你以后打柴,只在山脚下,别去山里了。”幸好是死的,要是三个孩子碰上活的,想想,都能吓出她一身冷汗来。
“华子,你听到没有。”陈春红盯着二儿子刘华。
“知道了。”刘华闷声道,心里很可惜,不能上山,以后没法去找兔子了。
陈春红点点头,二儿子傻是傻了点,胜在听话。
呯呯呯,一串捶门声传来。
“谁呀?”陈春红喊了声,没有立即去开门。
大力拍门声却没有停,紧接着,传来胡老太扯着嗓子的叫骂声,“给我开门,我问你,园子里的小南瓜是不是你摘了去,你就这么好吃,这么馋嘴,连刚结了蒂的小南瓜都要吃,哪有这样浪费东西,再这样下去,你们以后就别去园子里摘菜了,你个好吃婆,你个馋嘴婆……”
越骂越大声,陈春红顿时火大,“馋嘴婆骂谁呢,菜园子里的菜还不让人吃了,不让吃我等会儿过去全拨了,大家以后都别吃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打开门。
胡老太一个不防,整个身体往前倒。
陈春红不带扶一下,直接往旁边一退,胡老太抓住门把手,才没有倒下去,气得胡老太正要破口大骂,抬头,却看见四儿子从后门走过来,惊讶道:“老四,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
“上午刚到家。”刘春生回完,又喊了声娘。
“看到没,你儿子回来了,那个小南瓜是你儿子要吃才摘的,你要问南瓜,直接问你儿子去,别来问我,都给我滚。”陈春红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推刘春生,把他推出屋子,连胡老太也让她推了出去,“你们娘俩好好算算小南瓜的账,别来问我。”
扔下这句话,啪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死老太婆惯会装相,她儿子回来了,正好让她去装一装相,在他儿子面前诉苦诉委屈,她耳根子也能清净几天,也可以好好看几天大戏。
死老太婆爱演,她就爱看。
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来年,谁还不知道谁,也就剩下那个好几年不回来一趟的蠢货会相信了。
门外的刘春生,看着媳妇气呼呼关上的门,还有拉着他的手,念着小南瓜可惜的娘,终于反应过来,他又被大儿子那个混球给坑了。
“娘,摘了就摘了,以后还会长的。”
胡老太一听这话,跟看稀罕物似的盯着儿子看,儿子不是附和她的话,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像陈春红说的,是儿子想吃小南瓜才摘的?不过儿子回来了,她眼下的重心也不在小南瓜上了,“你收到你爹的信了吧……”
“没收到。”刘春生如实道,他的确没有收到什么信,难道媳妇也是认为他收到他娘的信才回来,所以不待见他。
“没收到,也没关系,反正你回来了,娘好好跟你讲,你好好管管你媳妇,为娘都要被她弄死了……”胡老太拉着儿子一路走到堂屋,一路说到堂屋,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陈春红拿刀要杀他,用死兔子肉咒她死的话,一五一十地全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开始不停地抹眼泪。
“老四呀,你说说,娘活着还有什么劲,索性死了,如了她的意,你也不用为难了。”
“……”
刘春生不知道说什么,要是前世,他早就被吓唬住了,可如今,他却知道,他娘不会死,而且还会活得很长时间,比他还活得久,他一点都不用担心,“娘,你会好好活到八十多岁的,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