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旻看了一会儿内殿中摇曳的烛火,转身要走,却被老太监拉住了。
程一多差点没急死,比着手势劝他:“您等等,您等等。”
他面无表情,接着往下听,又听见里面传来明慎垂头丧气的一句:“不过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说,最近都没见到旻哥哥,他一直不过来,我怀疑他嫌弃我了。”
玉旻的表情略有松动,刚要令人传唤接驾时,霍冰洋洋得意的狂笑声就飘了过来:“亲哥哥还是好过干哥哥的哈哈哈哈哈,你看陛下就不会叫你宝贝对不对?他这么凶,你看我就从来没凶过你对不对?我的小明明哟,京城套路多,跟这么个不会疼人的家伙没意思,咱们一起回江南吧。”
明慎想起自己这些天当皇后的神奇经历,一边嗑瓜子一边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呀好呀,你去请旨,带我回江南罢。”
他们……成亲了!
明慎张了张嘴,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我……知道的。”越往后面,他声音越小,明显透出了几分生硬和紧张:“那,陛下,要,要现在……吗?”
洞房是什么他还是懂的,有一回他和他亲哥逛窑子进错了地方,一头撞破人家的活春宫,还差点被人家姑娘挥着笤帚赶出来。男人和女人的,或者男人和男人的,明慎都略懂一点,但也只是略懂了。
帝王向来后妃无数,不说如今已是太上皇的玉旻他叔,在玉旻生父变成让皇帝之前,后宫中亦有数不清的妃嫔美人。因为人太多,还经常有皇帝召幸时连名字都不记得的情况,便用画像来甄别,个别磕了药的皇帝兴致好,夜御数人不是梦,本朝甚至还有一个因为马上风而驾崩的,玉家人向来在这方面给人惊喜。
玉旻登基至今,除了秘密立了他这样一个男后以外,在这方面并没有其他动静。
“阿慎。”玉旻叫他。
明慎赶紧闭上眼,开始认真地做心理准备,给自己打着气,正当他以为玉旻正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他问:“你以前想过会和一个男人成亲么?”
明慎小声说:“没……有。”
“那你听说过伴读应当做些什么吗?”玉旻又问道。
明慎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以前不知道,但是后来,听哥哥说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哥以前问我……有没有给您干过剩桃子的事情,我当时不知道,后来看见别人家会……这样,我才知道。”
“所以,当朕的伴读,侍奉朕是职责,当皇后同样是,把这当成迟早的事,阿慎。”玉旻把他的脸摆正,让他正视着自己,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睛,声音轻得如同一个迷梦,“皇后,你要学。虽然你这个家伙天资愚钝,但胜在好学。”
明慎又想起了卜瑜的事,有点闷闷的:“卜大人他,这个也比我学得好吗?”
玉旻楞了一下:“他不学这个。”
“哦。”明慎紧张地盯着他瞧,咽了咽唾沫,“陛下,可,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或,或者您愿意教我的话——”
“怎么教?”呼吸渐渐灼热,玉旻从俯身看他的姿势换成了侧躺在他身边,顺手拉了帘子,深红的床帐上绣着几朵招摇的合欢花,关了一床隐香,兴许是太香了,玉旻觉着自己也头脑昏沉起来,喉咙发紧。明慎不敢直视他,只是盯着他的下巴尖,目光看着他的喉结,往下是精壮有力的躯体,曾将他无数次地紧紧抱住。
这也太奇怪了,明慎想,他或许会和他的旻哥哥做那档子事儿,不如说他到现在才真正正视了这个现实:他和玉旻成亲了,还是被神灵绑定的那种,毫无回转余地。
明慎乌溜溜的眼睛到处转,就是不看玉旻的眼睛,玉旻于是又把他的下巴捏着掰过来,让他看着他:“自己悟,阿慎,你想学什么呢?不如你我来商讨一下,如何才能骗过神灵的眼睛,瞒天过海。”
明慎赶紧捂住他的嘴:“旻哥哥,你不要说了,这样的话要是被神仙们听见了,就不会信我们了,到时候要是真的妖星出世——”
玉旻看他紧张又认真的模样,眼里浮起一丝笑意:“嗯,你说得对,天知地知,你知朕只就好,是不是?”
明慎认真点头,然后开始琢磨:“那,陛下,您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做吕字,听说过吗,阿慎?”玉旻眼如点星,淡声道,“我记着当年童子科有一门便是拆字,我不曾试过,我想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不太难。”
明慎又呆住了。
做吕字,吕字为双口拆开相对,也便是淫|书中的亲嘴儿咂舌。明慎这样乖的孩子自然不会知道,他隐约猜到了,可是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