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以后,大家在一条湍流旁停下,河岸上留有动物的爪印,还很清晰。在一小块空地中央竖着根木杆,上面吊着一大块牛肉。
诱饵并不是原封未动。看得出来刚刚被豺的利齿撕咬过,这些印度动物系中的&ldo;扒手&rdo;总是四处游逛窥伺食物,哪怕食物不是喂给它们的。我们走近时,十几只豺一哄而散,把空地留了出来。
&ldo;上尉,咱们就在这儿等候那只母老虎。您看,这地方利于隐蔽。&rdo;卡拉加尼说道。
的确,藏在树上或躲在岩石后面都很方便,还能把火力集中到空地中间那根孤零零的木杆上。
大家马上行动起来。我和古米爬到了同一根树枝上。奥德上尉与弗克斯则分别攀上两棵大橡树的第一根分叉,正好面对着面。
卡拉加尼则藏身一半在岩石后面,石头很高,若有迫在眉睫的危险,他能爬上去躲避。
如此,老虎将陷入枪弹的包围圈而无法逃脱。所有的优势都在我们这边,当然也要考虑到难以预测的突变。
只需耐心等待。
四散奔逃的豺还在邻近的矮林中不断发出嘶哑的嚎叫,但它们再不敢来偷吃那块牛肉。
还没过一小时,嚎叫声突然停止。几乎是同时,有两三只豺窜出树丛,穿过空地,跑进森林深处去了。
卡拉加尼打了个手势警告我们要各自坚守岗位,他自己也准备爬上巨石。
的确,豺的仓惶逃窜肯定是因为有某种猛兽逼近,‐‐也许就是那只母虎,‐‐它可能随时会在空地的某个方向出现,要做好准备才行。
我们都把枪端好。奥德上尉与勤务兵手中的两支卡宾枪已经双双对准豺从里面逃出来的那片矮树林,只等着手指一压开火了。
很快,我隐约看到树丛尽头的枝条有了轻微的晃动。同时听到枯枝折断的响声。总之是有只动物正在过来,却十分谨慎,并不匆忙。它自然无法看到躲在茂密的枝叶后面监视着自己的猎人们。然而动物的本能告诉它此地并不安全。如果不是饥饿难耐,不是那块牛肉的气味实在是诱惑太大,它肯定不会再往前冒险了。
野兽终于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却又警觉地站住。
正是一只母老虎,体形高大、头凶身健。它又开始在荆棘中匍匐前进了,动作像蛇一样灵活而起伏。
我们颇有默契地任它走近那根木杆。它嗅着地面,时而直起身来,时而又拱背而立,好像一只犹豫不决的大猫。
突然,两声卡宾枪响。
&ldo;四十二!&rdo;奥德上尉喊道。
&ldo;三十八!&rdo;弗克斯也喊。
上尉与勤务兵同时开了枪,而且打得这么准,以致那只母虎被一发子弹‐‐如果不是两发的话‐‐正中心脏,倒在地上就死了。
卡拉加尼已经朝老虎跑过去。我们也马上跳到地上。
母虎动也不动。
但将它毙命的那一枪该归功于谁呢?是上尉还是弗克斯?答案当然很重要。
老虎于是被开膛破肚,两发子弹打穿了它的心脏。
&ldo;哎,咱们每人一半吧!&rdo;奥德上尉不无遗憾地说。
&ldo;那就一半好啦,上尉!&rdo;弗克斯也以同样的口气说。
两人看来都不会让出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这便是那奇绝的一枪,其最直接的效果是野兽即刻咽气,突袭的猎人们因此再无危险,真是此类狩猎中极为罕见的结果。
弗克斯与古米留在战场上剖下老虎珍贵的兽皮,奥德上尉和我则先回&ldo;蒸汽屋&rdo;。
我不想详细地叙述在塔里阿尼狩猎活动中的那些细枝末节了,除非是有特殊之处的事件。我只用一句话概括:自此,奥德上尉与弗克斯再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七月十日,在以一围土垛为隐蔽处的伏猎中,他们的运气更好,并且没有冒什么危险。这壁土墙设置得极利于窥伺野兽的一举一动。是一种小型的筑雉堞式堡垒,四面墙壁上挖有枪眼,正对着一条动物们常来饮水的小河。野兽们已习惯于看到这个建筑,所以不加防备,完全暴露在枪口之下。然而在这儿狩猎的关键,也是要第一枪便把猎物打死,否则情形照样会变得危险,因为土围子有时也挡不住受伤的猛虎,因为狂怒而凌空的腾跃,一旦它们跳过墙,猎人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这一回真就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读者们下面便要看到。
当时马西亚&iddot;凡&iddot;吉特也和我们在一起。他大概是希望会有一只老虎只受点儿轻伤,能让他带回围栅村,再通过自己的照料把它治愈吧。
然而这天,我们的狩猎小分队撞上的三只老虎都没有被第一枪打死,它们随后便疯狂扑向土墙。前两只在跳过轧齿状的护墙时被补发的第二枪结果了,供兽商为此心痛不已。第三只则一直跃到土墙里面,肩膀处鲜血淋漓,却没有受致命之伤。
&ldo;这只我们要了!&rdo;马西亚&iddot;凡&iddot;吉特有点儿冒险地喊道,&ldo;要抓活的!……&rdo;
他还没把这句欠考虑的话说完,那只老虎就冲向了他,把他扑倒在地,如果不是奥德上尉一枪打中老虎的脑袋,供兽商就没命了。
马西亚&iddot;凡&iddot;吉特随后敏捷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