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用啦,邦克斯,&rdo;上校回答道,&ldo;我相信你的决定,况且去哪个省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也没有特殊的兴趣。我只想知道:当你们到了贝纳莱斯后,接着往哪里去?&rdo;
&ldo;继续往北!&rdo;奥德上尉激动不已地大声说道,&ldo;直接穿过乌德王国,而后去喜马拉雅山区!&rdo;
&ldo;朋友们,既然这样……&rdo;莫罗上校吞吞吐吐地答道,&ldo;或许我会请你们……还是到时候再说吧。先照你们说的做吧!&rdo;
爱德华&iddot;莫罗先生的答话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他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想出来碰碰运气他才答应和我们一起旅行吗?难道他认为那纳&iddot;萨伊布仍还活着,他或许能在印度北部找到他的仇人?难道他还念念不忘复仇的事?我预感到在莫罗上校的心里一定埋藏着某种心事,而知情者只有马克&iddot;雷尔中士。
这天的清晨时分,我们都围坐在蒸汽屋的客厅里。阳台的门和两扇窗户都敞开着,再加上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风扇,所以并不觉炎热。
钢铁巨兽受控于斯托尔的调节阀。此刻,旅行家们想尽情地欣赏车外的风光,所以按照他们的要求,巨兽每小时只向前行进一里路。
当车开出加尔各答的郊区时,身后仍有一大批尾随者,其中有对车队赞赏不已的欧洲人,也有大群对车队又敬又怕的印度人。虽然随着远去的列车,围观者逐渐稀少,但我们仍能听到惊讶得目瞪口呆的过路人不时发出&ldo;哇!哇!&rdo;的赞叹声。毫无疑问,他们对那两节华丽车厢的赞叹不如对拖着它们的那头不时吞云吐雾的巨型大象多。
十点时,饭厅的桌子已经摆好,坐在这里比坐在头等火车的包厢里还安稳舒适,我们有幸品尝了帕拉扎尔德先生的午餐。
我们的火车沿着恒河最西边的一条支流乌格利河岸行驶,恒河在入海口的众多细小支流交错成密密麻麻的河网,桑德邦兹平原正是由这些河流冲积而成的三角洲。
&ldo;亲爱的莫克雷,&rdo;邦克斯对我说,&ldo;您看那边,这条神圣的河流把与它同样神圣的孟加拉湾彻底征服了。时间的壮举。这里的每一寸土都是恒河从喜马拉雅山脉带来的。这个省正是由一点一滴的山土天长日久地堆积而成……&rdo;
&ldo;它是多么地喜新厌旧!&rdo;奥德上尉接着也感慨万千,&ldo;啊!好一条任性、怪癖而反复无常的恒河!人们在它的岸边建筑了一座城市,几个世纪之后,这座城市的周围已变成一片平原,旧有的河道早已干涸,恒河的流向和入海口的位置全都变了!所以在曾经深受河水滋育的巴伊马阿尔和高尔两座城市,由于河流的背叛,而今只剩下平原上干涸的稻田!&rdo;
&ldo;啊!&rdo;我答道,&ldo;我们是否应该担心加尔各答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呢?&rdo;
&ldo;谁知道呢?&rdo;
&ldo;那好!让我们永远别呆在那儿!&rdo;邦克斯说,&ldo;但事实上只要多筑堤坝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有必要,工程师们会有办法阻止恒河泛滥的!他们将给它穿上件紧身衣!&rdo;
&ldo;亲爱的邦克斯,对您来说幸运的是印度人听不到您这样谈他们的圣河!否则,他们决不会原谅您!&rdo;我对他说。
&ldo;您说的话没错,&rdo;邦克斯答道,&ldo;恒河对印度人而言如果不是上帝本身,也是上帝的儿子,所以在他们眼中,恒河的一切所为都完美无缺!&rdo;
&ldo;甚至连它散布的热病、霍乱和鼠疫也是无可指责的!&rdo;奥德上尉大声谈论道,&ldo;但是,桑德邦兹数目众多的老虎和鳄鱼却并不受这些猖獗的地方性传染病的影响。事实正相反!这些动物好像很适宜被瘟疫污染过的空气,正如在印度生活的英国人在炎热的季节更喜欢空气纯净而凉爽的疗养胜地一样。啊!这些残忍的野兽!&rdo;奥德突然转过头对正在收拾饭桌的勤务兵喊道:&ldo;福克斯?&rdo;
&ldo;什么事?上尉?&rdo;福克斯应声问道。
&ldo;你不就是在那儿打死你的第三十七只的吗?&rdo;
&ldo;是的,上尉,就在离坎宁港两英里的地方,&rdo;福克斯意犹未尽地说道,&ldo;那是在一个晚上……&rdo;
&ldo;够了,福克斯!&rdo;上尉一口把一大杯掺了糖水的烈酒喝尽,又接着说道,&ldo;我知道第三十七只的故事。第三十八只会更让我感兴趣!&rdo;
&ldo;但上尉先生,第三十八只还没被杀死呢!&rdo;
&ldo;福克斯,你会做到的,我也一样,我的第四十一只!&rdo;
在奥德上尉和他的勤务兵两人的谈话中,我们永远也听不到&ldo;老虎&rdo;一词。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把它说出来。两位猎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随着我们的列车不断往前行驶,在加尔各答之前宽约一公里的乌格利河逐渐变窄。在这座城市的上游,河的两岸筑着低低的堤坝以阻挡河水泛滥。可怕的海上飓风经常从这里大势涌入内陆,给整个省带来灾难。面目全非的街区,一片片倒塌的房屋,被淹没的庄稼,成千上万的尸首堆满了城市和乡村,人类无法抗拒的自然,在铺天盖地的狂风之后留下来的就是这样一幅惨败景象。其中发生于一八六四年的飓风尤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