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醉笑了,拍了拍兰丹植的肩膀,轻轻地吐出两个字&ldo;恭喜&rdo;!转身离开时却被兰丹植抓住了手腕。
&ldo;老师,我错了么?&rdo;那一向骄傲的青年流露出孩童的迷茫。
林醉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侧着头看着青年渐渐磨出棱角的脸庞,咧出了一个比较自然的微笑&ldo;你知道你做什么么?&rdo;
&ldo;我忠于我的国家!&rdo;青年坚定的回答!
林醉想抬起手去拍青年的肩膀,却发现胳膊沉的险些把自己拉倒,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ldo;你没错!&rdo;然后转身,离开,关门,穿过昏黄灯光下的走廊,走进无边黑暗的街道。
林醉站在马路对面,看着空旷的几道,那个小女孩瘦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更别提那纷飞的纸灰碎屑。
林醉想喊,想哭,想咆哮,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
你,我,只是这个社会机器的一颗无关紧要甚至可有可无的螺丝钉,松了,紧一紧,坏了,根本没有人愿意付出时间去修理。只能被扔进人间的炼狱,融化,重新锻造,锻造出符合历史车轮的轴承。
林醉,抬着头看了看天空,乌黑乌黑,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可是路灯很亮,亮的是那么冰冷,一阵风吹过,不知带着何处流浪过来那孤魂野鬼的呢喃。
林醉笑了&ldo;马克思是我的信仰!唯物主义是我的行动指南!我是无产阶级,我的三观很正!&rdo;可是,我他妈的也怕鬼!
第二天,天刚亮,林醉带着一群脸色惨白却穿着藏蓝色制服的学生被传呼紧急呼到传染病楼,和一群愤怒的群众对峙。
这群朝气蓬勃手持警棍防暴盾牌的青年,在面对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群众退缩了!遥遥的看着他们扯着白底黑字的条幅带着记者把那男子曾居住的传染病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家属的哭声和记者的闪光灯交相辉映。而同一楼层的其他病人也开始发生冲击事件,想要离开隔离室,甚至有人大喊,我们要真相!要合理解释和最终答复。
事态似乎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学生们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
林醉笑了,天真!
十分钟后,几百个佩带武器的军人把传染病楼团团围住,兰丹植站在其中一组的前面,这些发誓要保护国家人民的年轻子弟兵们终于亮出了他们的枪口!
十五分钟后,武警部队到达接替了林醉他们这群教师所带着的童子军。
兰丹植回头向林醉的方向看了看,隔着层层的包围圈遥遥的相望。兰丹植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眼神真好,这么远他都能看清林醉脸上那丝诡异的微笑。
兰丹植也想向林醉递了个微笑,他想告诉林醉,别害怕,别担心,不会有流血的。这些家属也好,记者也罢,他们更在乎的也只不过是自己的生命。有的时候活着的机会和事情的真相摆在眼前,只能二选一的时候,人们都宁愿放弃所谓的真理去要活着的机会。
结果也正如兰丹植所料,家属们最终扔下了条幅,记者们也放下了手中的相机。这个男子死亡的理由,打印在死亡告知单上的只有一个,&ldo;因脑出血不治身亡&rdo;。
你看,多么简单。
可是,半个多月后,本地各大媒体开始公开报道此次疫情,一个来自北京的发热患者被却确诊,而许多人、普通大众也也才真正的知道这一病情的存在,原因很简单,在经历了近半年的消无声息防御和无数个人体试验后,第一批有效药物上了流水线。
发现疫情,确认疫情,救治疫情怎么也得时间吧?于是,媒体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公布,今天发现疑似案例,明天全城布控,后天确诊案例,大后天公布治愈案例。
你看,真他妈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