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见她这样,只觉自己所言全都是真的了,越发生气,不想看到她,径直出了帐篷,往雪地里来。冷风扑面,雪儿紧了紧披风。踏着白雪,脚底下发出枝呀的声音,雪儿气呼呼的往前走,雪地里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少文追出来,望向雪地里不远处的她,只好快跑跟上来,雪儿气呼呼道:“别说话,我不想听你声音。”少文也没打算说话,只是跟着她身后,望着她,凝视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雪儿时不时偷偷听身后踏雪的声音,看她是不是跟着后面。
两人这样走了半个时辰,少文也没劝她停下,雪儿倒是冷的有点走不动了停住,裹着披风发着抖,少文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搓搓,解开棉衣,把她的手揣到心窝处暖着。
雪儿眼睛里有了点笑意,但不想被她看见,侧头装作看雪的样子,观赏周围的雪景。良久,见少文也不哄她,只好道:“这雪真厚,以往都没看过。”少文见她主动说话了,知道她不生气了,回道:“你在这雪地里快走了半个时辰,也该看够了。”雪儿气呼呼的不说话,少文微笑道:“回帐篷去烤烤火,暖暖身子。”
雪儿迈出步子,听从了少文的建议,二人一起往返回去。这次不是一前一后,是并肩而行。
回到帐篷,少文还是提起了那话,不管怎样,她还是需要回去看小孩一趟,雪儿道:“那你抱她过来,我照顾她。”少文有些惊讶:“这……你身子还病着,孩子可折腾了,我怕她吵到你休息。”
雪儿给她披上自己的披风,系好带子:“你抱她来就是了,不然三天两头的请假回去,谁知道你回去干嘛去了。”少文道:“回去还能干嘛,自然是看那孩子。”雪儿道:“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总之你把那孩子抱来,放我这,不是很好嘛。”
少文拗不过她,想到把孩子带在身边也好,于是点点头,告辞雪儿,回去了一趟。
西门伍长和美嫂见她回来,心下终于放心了,给她端来热茶:“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这一走就是两天,也没半个音信。可是有什么事?”
少文接过热茶捂捂手:“没啥事,孩子呢?”美嫂走去床边抱来给她,少文接过来,见那孩子正睡的熟,轻声问道:“这两天可有哭闹。”美嫂道:“一直嚷着要你,好不容易哄睡着了,这下你回来,正好了。”
少文道:“我还得去军营,这孩子我打算暂时带在身边。”西门伍长听了,惊讶道:“带娃娃去军营,这是哪里的规矩,少文妹子,你这可乱来不得,那军营可不是带娃娃去的地方,小心犯了军规,被人借机找麻烦了。”
少文微笑道:“无事,这是将军夫人让我带去的。西门伍长不用挂心。”西门一脸震惊:“将军夫人?可是我们将军千里回去寻嫂子的那位夫人。”少文苦笑道:“正是她。”
西门和美嫂惊讶的对望一眼,又瞧瞧少文,打量她一圈,西门摇摇头不敢置信:“少文妹子,你还和将军夫人有交情了,真是哥眼拙,以往哥的不是,你可别挂在心上。”少文道:“那都过去多少年了,西门大哥何必还说这话,这几年,一直麻烦着你照应,你对我还有祯……这孩子娘亲的关照,我们心里都记着呢,将军夫人要是问起,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哪有说其他话的理。”
西门伍长摆摆手:“感激的话倒不用说了,我看将军知道了也不会高兴,少文妹子就当不认识我这个人吧。”少文好奇:“西门大哥为何这般说?”西门道:“前些年,我救过那将军一命,当时他还不是将军,是个小兵,和我们几个兄弟玩的好,一起在前面冲锋,他那下面中了一箭,是我背着他从战场回来的,后来他活过来了,大难不死,还当上了将军,我们几个兄弟也是唯一知道他那不行的人了,他没杀我们灭口,还封了我们兄弟几个伍长的头衔,也算饶了我们一命,我哪还敢往他面前凑,惹他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
少文深吸一口气,抱着孩子沉默不语。
西门又闲聊了几句,让美嫂帮少文收拾好行李,装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又准备了一桌酒席,少文和他们一块吃了晚饭,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包袱,赶往军营。走了半路,少文找了个地方,用手挖了一个坑,从包袱里拿出祯公主的骨灰,埋了进去,做好标记,按着孩子的头:“给你娘磕三个头。”那孩子乖乖的跪着雪地上,磕了三下,少文摸摸她的脸,又抱起她继续往军营赶去。
回到雪儿营帐,见雪儿窝在床上做针线活,少文道:“怎么没休息,吃了药没。”那孩子在少文怀里挣扎几下,想下来走。雪儿见此,放下针线,从少文怀中抱过孩子,看了看:“这孩子还挺可爱的。”少文笑笑:“一小机灵鬼,只会闹腾人。”
雪儿问道:“这孩子的衣物你带够了没?”少文提起那带来的包袱放在塌上,解开看看:“这是美嫂给我打包的,我看看,应该带够了。”雪儿问道:“谁是美嫂,她对你很好吗?”少文道:“是啊,她对我好的很,超级超级好。”雪儿不高兴了:“怎么个超级好法。”
少文笑道:“她给我做饭,给我洗衣,还给我叠被子呢。”雪儿生气的注视她:“她喜欢你?”
少文摸上她的脸,笑道:“她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人家今年都五十了。”雪儿开心一笑:“你故意逗我。”少文道:“谁让你总是瞎吃醋。”雪儿不以为意:“那这孩子的娘亲你又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