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刚入职时二狗送的欢迎藤篮里还有大半盒“黄泉恋人”夹心饼干,一直因为代言人的问题而被宋隐嫌弃,如今倒成了重要口粮。
宋隐将所有东西全都清点编号以待分配,然后又领着二狗来到户外花园。只见黄泥地上包括三色堇在内的各种低矮植物稀稀拉拉,活像是刚刚才被羊群蹂()躏过。
“小时候,家里的菜都是自己种的。”宋隐对着这片狼藉强行乐观:“靠它们撑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是问题。”
二狗却忠实地道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吃它们跟啃路边的杂草没什么区别。”
无论如何,宋隐的选择已经做出,商城封锁生效,他再没有回头反悔的余地。无论未来是饱是饥,都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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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后。
郁孤台战队的公共作战准备室是一个近三百平米的大套房。除去最重要的作战会议室之外,还包括了餐厨、休息、娱乐等诸多功能,倒更像是西方大学的学生公寓。
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直到今天上午三点,战队花了整整12个小时处理完一个危险级别的副本。回到作战准备室的众人全都精疲力尽。
除去第二天有通告的秘银坚持要回去洗澡之外,余下的四人干脆各自在准备室里寻找到舒适位置,高高低低地打起了呼噜。
齐征南以队长的优势占据了休息室里的大床,脑袋一沾到枕头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和宋隐不一样,如今的齐征南是个几乎不做梦的人,至于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总之,当黑沉酣长的一觉结束,齐征南又像入睡前那样平静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听见稍远些的地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轻笑声。
长时间的相处使得齐征南能够轻易辨认出笑声的主人——那是鼠兔,他的笑是一种极有辨识度的、甚至有些傻傻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偏偏就是让人心情愉悦。
齐征南下了床,一边活动着肩颈一边朝大厅走去。开了门就看见鼠兔窝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手机,时不时地笑上几声、抖抖自己的那对招风耳朵。
更远些的厨房也有动静,应该是真赭或者秘银在准备午餐。
齐征南的肚子有些饿了,他原本想要先去厨房找点食物,却在经过沙发旁的时候听见鼠兔的手机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那个叫什么……芜菁的弟兄在吗?昨晚上两千块赌我过不了关的那位!嘿,兄弟!说话要算话,两千块打赏拿来!大家做个见证!」
齐征南的脚步一滞,俯身从沙发背后凑上前去,捏住鼠兔的耳朵:“在看什么?”
全神贯注的鼠兔吓了一跳,“哈”的一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将手机往抱枕下面藏:“没,没什么!”
“给我看。”齐征南哪儿这么容易被他糊弄,直接抽走了手机。
屏幕上一片彤彤的红光,再一看原来是副本直播界面。
这是个很少见的熔岩地狱副本,深渊里金红色的岩浆正在不断地沸腾翻滚,红色余烬如同花瓣一般漫天飞扬。耸立在岩浆池中的高大断崖不时崩塌,激荡起惊天动地的可怕爆炸。
场面是惊心动魄的,但是置身于其中的执行官却看起来并不慌张。
“这家伙……?!”
齐征南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他看见断崖上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奔跑。因为炎热的缘故,那人光裸着上半身,汗水沿着漂亮的背肌一路滑进腰窝和隐没于裤腰下的股沟之中。
屏幕上游过几行弹幕,其中一条正是那个代号为芜菁的执行官,依照赌约打赏过来两千块钱。
副本中的执行官似乎透过辅佐官了解到了实时情况,在一座悬崖边上停下,回过头来:“感谢芜菁打赏两千元。说到做到,够意思,那就交个朋友!”
没错,副本里的执行官就是宋隐。火山岩浆的高温将他蒸得两颊绯红、浑身湿透,原本柔顺的刘海也捋到了脑后,并因此而露出了明亮又狡黠的双眸。
他张开双臂,背对着悬崖下方的岩浆,大声向屏幕外的围观者提问:“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你们猜猜看,我还能不能活命?!”
屏幕上顿时滑出了更多的弹幕,绝大部分的人都回复说必死无疑,可也有些性格恶劣者,竟怂恿他铤而走险。
“怎么还能活命呢?”鼠兔嘟囔着凑过来,用手指弹了弹手机,将屏幕投影在沙发前方的半空中。
画面一下子放大了几十倍,齐征南清楚地看见悬崖顶部距离岩浆池面大约百米,崖壁陡峭,不要说从高处坠落了,就算是正儿八经地攀岩都危险重重。
可是宋隐自己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那就赌一把吧。”他胸有成竹地向着众人发出了提议,“要是我赢了,弹幕里的各位每人给我五百块怎么样?大家自觉自愿,互相监督!”
说完他快步走向悬崖,竟然连个准备动作都不做,一抬脚就笔笔直地跳了下去!
齐征南的心脏一瞬间也跟着揪紧了,他按住沙发靠背,不知不觉攥紧了双手,紧盯着屏幕里那迅速坠落的身影。
令人窒息的两秒钟后,宋隐距离岩浆已经不足五十米。再过片刻,即便没有跌落到熔岩池里粉身碎骨,他也会被可怕的高温灼烧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