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沈墨疑惑道。
“对的,我打算……”周景附耳和沈墨如此这般讲了,沈墨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乐弯成一条月牙。
次日一早,周景就把周誉打挖起来,给他身上被打坏了地方还有脚踝处厚厚缠了一层纱布,又去了镇上一处靠坑蒙拐骗为生的医馆里请了一大夫。
周景看见那大夫就满脸悲伤道:“大夫,求求你快救救我儿子吧,你看我儿子昨日里还好好的,今个不知道怎么了,一条腿竟然不敢动了!”
那大夫听了双眼都冒了绿光,看着周景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只送上门挨宰的大肥羊。
他竟下意识抹了下嘴角,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动作不对,故作深沉咳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道:“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点来,怎么做人爹的?”
周景真诚的反省,就差给自己两巴掌了。
“孩子在外面车上,烦请您给看看。”
“还不快走?”他仿佛看到银子长了翅膀向他飞来,迫不及待的脚步似是在赶着投胎,外人看了,都不知道哪个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那大夫摆弄了几下周誉的腿,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摸了摸脉,脉象平稳有力,怎么看也不像病入膏肓立刻要死了的样子。大夫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一把掐在周誉大腿根上。
“疼不疼?”
周誉:“……”
周誉看向他爹,只见他爹默默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
那大夫见周誉眉头竟都没蹙下,不仅嘀咕“这孩子莫非是个傻得,感觉不到痛?”伸手就又要掐去。
“疼!感觉到疼了!”周誉忙道。
大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早说疼不就完了,何苦折腾这么半天。”
“大夫你说什么?”
大夫马上道:“你这孩子病得挺严重啊,这疼还得这么半天才能感觉到。”
周景抽搐半天才道:“哪得怎么办?”
“我给你开一个月的药先吃着,再躺几个月将养,兴许还能有救。”
估计那才彻底没救了!周景腹诽着,嘴上却道:“那可不行,我这儿子将来可是要考状元的,落下功课怎么能行!都怪他那几个同窗,他们七个孩子打我儿子一个,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要赔他们药费!”
一听药费,大夫豆大的小眼睛里顿时精光四射,周景仿佛从他双眼中看到了后世钱的符号。
“可那几个孩子家里穷得都要当裤子了,别说我赔几十文的药钱,就是赔一座金山银山,他们家里都不会给他们吃半点药渣子的。”
大夫的眼神迅速暗下去。
“所以我这次一定要请一位在世华佗为我儿子讨回清白。大夫,我愿意高价请你出诊,只要你能看出那些学生根本没受伤,只有我儿子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就给你五两银子!”
那大夫听后立马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别说他们伤得不重,就是要死了,我也有办法让他回光返照一把!”
他就喜欢和这种见钱眼看的打交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今日古老先生也在学堂,周景看见他立马道:“古夫子,闻得小誉讲,昨日和几个同窗打了架,没想夜里发了热,折腾到今日早起热才褪去,可腿却好端端不会动了,请了大夫一看,才知道小誉腿是断了。又听小誉讲,学堂里判他陪药费,我一想小誉一个打人的都伤成这样,那被打的孩子得伤成什么样,知道学堂里孩子们家里穷,看不起病,这要是因为这做下毛病,我这辈子心里都难安,是以赶紧请了大夫过来给那几个孩子看看。”
周景说地感天动地,天地良心,仿佛他是一个普度众生的大善人,但古夫子对上躺在木板床上被包裹成粽子目光清澈无比的学生的眼睛,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他的学生一定是无辜的,这损招一定和他学生无关。
尽管知道周景这次来肯定不是如他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仁心仁善,但这事古老夫子还是要管,就是怎么管,他脑瓜仁有点疼。
“去把孙世清孙夫子叫来。”古老夫子吩咐家里一个书童将孙夫子唤了来。
孙夫子个子很高,著青色长衫,头戴羽巾,走路时昂首挺胸吊着眼睛。他首先看见坐在木板上的被缠得动不了的周誉,其次才看见周景。只见周景一袭天蓝色暗纹长衫,外罩轻纱,就连腰间那一枚荷包都是锦缎绣的,浑身上下只透露出两个大字——有钱。
孙夫子目光闪了闪,飞快藏住眼中里的算计。端着架子刻板严肃的对古夫子行礼,根本没注意到古夫子眼中流露出的同情。
古夫子还礼后问道:“请问孙夫子,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学堂里的学生会被伤得……伤得这样重!”
孙夫子长袖一甩,自觉潇洒自如其实在众人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智障。
“这个周誉实在气人,竟然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在学堂里为非作歹、持强凌弱,把班里的孩子都给打伤了,我判他赔了药费,今日你可是过来送药费的?”孙夫子吊着三角眼居高临下地瞪着周景,指着地上的周誉继续告状道:“你儿子简直冥顽不灵,根本不适合读书,暂且不论他读书好坏,首先上品行就过不了关,这把人打伤了为了逃避责任,竟把自己伪装成这幅样子,倒打一耙,成何体统!”
没等周景怎么样,一旁的大夫先不干了。他吃土吃空气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送上个冤大头这个老古板竟然妄图坏他好事,要是叫这个一瞅就是‘好骗’的周老爷知道他儿子没事,那他暗暗盘算出的好几两银子的药给吃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