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东西还没拿。”
“你先拿着吧。”她的口气还是比较冷淡,也很无力:“我可能是感冒了,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
“哦。”我说:“那你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她没说话,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心里砰砰直跳,不知为何,很想跟到她家去确认,却又觉得自己多心。
她跟我生气了,这是这么多年来,我们第一次吵架,所以我有点怵。
然而我却不知道,我这一怵,给叶子带来的,究竟是多么严重的伤害。
回家后,我挑着时间给温励打电话,准备汇报今天的事,也准备跟他说说小情话。
响了几声,接了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hello。”
我一惊:这个不是皇甫纪香的声音!
犹豫了很久,直到对面第二声询问,依然是说英语,听口气,好像是个歪果仁。
我便用我那不熟练的英语,结结巴巴地问:“是leo的手机吗?”
“嗯哼。”她笑着说:“是的。但他喝醉了,正在休息,你是谁?公司的秘书吗?需要我叫醒他吗?”
我很想高冷地说不需要,但我毕竟看过这么多言情小说了,我发誓不做白莲花,于是我说:“需要,谢谢你了。”
“好的。”她愉快地说,然后传来一阵悉率,应该是把电话放到了一边,那边传来温柔的女人声:“leo,醒醒,公司来了电话。”
温励的声音我自然晓得,很遥远,却透着一股慵懒:“是谁?”
她重新拿起电话,说:“你是谁?”
“我叫温柔。”
她学了过去,温励说:“告诉她我明天打给她。”
“好的。”她一边拿起话筒,一边问:“她是你在中国的情人吗?”
他有点烦地回答:“一个朋友。”
我挂上电话,觉得自己的玻璃心完全碎了。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不应该把事情想得太糟,一个这样的电话代表不了什么,有很多解释的余地。
他说我是“一个朋友”,我也比较理解。
可我还是不开心,觉得自己被藏起来,感觉好不公平。
我还担忧,觉得他在那么远的一个国家,风土人情,肤色人种,连时间都跟我不一样。
仿佛没有一点共同点。
而这件事其实算不得什么误会,不过是一条导火索。
第二天我去看了子衿,还是不能进去,但宿医生告诉我,他可以坐起来了,护士给他喂饭时,他会用眼神表达感激。不过要恢复语言能力还要一段时间。
我也决定去看看梁正则,但到病房才知道,他已经出院了。
我打给叶子,想要道歉,结果她意兴阑珊,说她还是不舒服。聊了几句便挂了,那种感觉很尴尬。
温励一整天也没有打来。
我的世界,好像突然只剩下了一条狗。
一直等了三天,温励始终没有打给我。其实我可以再打一个给他,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跟谁作对,怎么都不想拨出去。
果然是人在失意时才会有灵感,我在第三天晚上把自己关进了画室,画了我这辈子最快的一幅画。
我画了那个噩梦,希望从中找到一点自己整天都在梦到它的线索。
但我画的时候,忽然记不清那个梦的具体样子了,不由感叹我果然适合抽象派,最后画出来,除了那些杀马特的颜色,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我在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