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得一阵踉跄,稀里糊涂地听到一声嘶吼,电视传来砰地一声,屋里乱成一团,男人的叫骂声,击打声,玻璃的碎裂声,接踵而至。
最后大概是叶子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伸手开了大灯,搂着我,酒气喷在我脸上,“别怕,咱们人多。”
场面岂止是混乱,简直就是颠覆,我拿着湿毛巾擦了一把脸,清醒了些,发现我们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我们班的男生向来十分团结,从来都是如此。
梁正则虽然爱惹事,但谁见到他都是绕道走,发令打群架也只有三次。一次是我们班最不讨人喜欢的一个外地男生,被高年级的校霸要钱,梁正则觉得这事儿很丢脸,发动了全班男生进行了反击一战,奠定了我们班在全校的地位。
另一次是为叶子,那段时间叶子回家遇到跟踪狂,跟梁正则说起,他就领着班里的人去蹲点,硬生生把那人打进了医院里。
这些当然都是花钱平的,我们竟也不因此而讨厌他,班里的男生甚至因为有他而觉得荣幸。这种感觉,我想,是因为他做了我们大家敢想却不敢做的事。
综上所述,我们班的男生在打架方面已经算是老手,堵门的堵门,按人的按人,到我看到时,副总已经跪在了地上,头上流着血。
梁正则弯着腰,拽着他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凶恶地问:“知道错了么?”
副总连连讨饶:“知道了,我对不起,我真就是喝多了……”
“啪”!
梁正则不等他说完,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这种浑人有时根本不讲道理:“你喝多了?你喝多了你就逮谁都摸?泼你点酒怎么了!”他一边骂一边踹,始终没有消火的迹象:“是不是不应该!”
叶子此时也酒醒了,拽着我,站起身来,走去拉梁正则:“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换个屋子继续喝吧。”
团委也是个女生,她吓得牙齿都在打架,跟在我们身后,说:“女生们都吓坏了,出来玩别打了……”
梁正则扭头看了我俩一眼,依旧阴着脸:“松手,让他滚。”
副总爬着出去了,我们通通回到沙发上。
此时遍地狼藉,屋里到处都是被打碎的酒瓶,电视机被砸裂。
我觉得一群人能打成这样也算很奇葩,大部分人已经是凑热闹。
我扯过包,头晕地想,觉得我得给温励打个电话,毕竟事情因我而起,赔偿也是我拿大头。
却还没等我找到,包厢门就被人踹开了。
冲进来一个黑衣男人,手里拿着棒球棍,进来就骂:“谁是姓梁的!”
梁正则抄起了桌上的麦克风,站起身:“有事儿?”
那人瞪着眼睛,大骂了一句三字经,随后挥舞着棍子便冲了过来。他不止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着黑西装,个个膘肥体壮,拿着各种武器,看样子是这边的内保。
不用多说,我们班的男生又坐了起来,拿起手边的各种东西,瞬间打成了一团。
我和叶子,以及其他几个女生抱着彼此,窝在角落里瑟瑟颤抖。
包厢转眼被砸得精光,我们屋里根本没有能跟棒球棍抗衡的武器,战斗力也明显不如内保。
打不过大家就开始逃,内保又追出去。我们几个女生眼看着棍子已经砸到我们这边,梁正则又扑了过来,背上挨了一棍子,红着眼睛推着叶子:“跑啊!”
叶子看了看他,不管别人,先拽起我,看到门口的内保大部分都跑去抓人,留了条空挡,就要钻出去。
但门那么小,我的衣服还是被人从后面攥住了,有人在骂:“就他妈是这个女的!”
我来不及回头,只看到门口有人路过,也不管合不合适了,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阿狸!”
十分钟后。
我们集体坐在了包厢里,我和叶子扶着梁正则,他伤得很重,不停地呕血。
阿狸坐在我旁边,靠在沙发上,点着香烟,叠着腿,很轻松地问跪在地上的老板:“摸我妹妹的那个在哪?”
老板颤声说:“盛哥,他真是喝多了……”
“我问。”阿狸捡起地上的棒球棍,在手里握着,用那种轻轻地,害怕惊吓对方的温柔声音,重复了一遍:“摸我妹妹的那个杂种,现在人在哪里?”
老板立刻用手肘顶顶跪在他旁边那个小个,说:“快叫东子来。”
小个颤声说:“他、他躲了……”
老板怒吼:“绑过来!”
小个跑出去了,阿狸扭头问梁正则:“想怎么了?经公我不管,私了你选。”
梁正则为人傲气,看了看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