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身份,不好主动与府上小姐的丫鬟主动叙话,于是主仆二人乖乖的跟着她来到明府待客的厅堂中。
厅中只端坐着明锦一人,不见乔氏,猜想可能是在午憩,下人们没有通告。
“母亲在礼佛,需得半时辰方好。阿璇,恭贺你此次得中案首,还愣着做什么,坐吧,不是前来讨茶喝的?”
午后小憩刚起身的明锦听仆从来报说谭公子顺路前来讨要苦丁茶,忍不住噗嗤一笑,前两日的患得患失之感顿时消散不少。
今日在田府中故作不搭理他,一则是因恐被有心人察觉,背后说闲话;
二则是听到坊间的传言,无端有些酸涩又气闷,就是想使小性子看他抓耳挠腮着急的模样。
上午在田府中谭璇怕引人注意,视线不敢多投注在明锦身上,远远看着只觉得清减了些。当进入厅中,经细看,除了清瘦一点,眉宇间并无忧色,遂放了心。
“多谢锦姐姐。”步到其对面的位置,看到红木桌上放着的釉白茶盏,忍不住哀叹一声,猜想里面泡的必定是苦丁茶,喝吧,为心悦的女子喝杯苦茶不算什么。
端起杯盏,已做好苦涩入口的准备时,没想到揭开碗盖,一股熟悉的清香溢出。竟不是苦丁茶,而是自己平时喜欢的雨前龙井。
立马抬头朝明锦看去,即欣喜,又因被其识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
“做什么那个鬼模样?阿璇~几时去京都?”明锦观其模样,盈盈美目泛出柔光笑嗔他一眼。
而后,深深凝视了他一眼,敛了敛神色,垂下眼眸轻轻问道。
“原定在十月初,今日听祖父说大舅父让我们九月中启程前往。”十月已是初冬,无论水路还是陆路皆不便,想着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要离开平江,一走就是大半年,有些不舍。
不过心中打定主意,走之前把自己与明锦的事情定下来,瞥了眼厅门外立着的仆婢,略做思量道:
“锦姐姐,待我回府便向爹娘陈明,你且放宽心。”
明锦知其所说的陈明是指什么,面上顷刻间覆上绯红,可当想起坊间的传言,踟蹰了下,终还是忍着羞意抬眸与之对视,道了声:“我信你。”
没有乔氏在,厅中只有一个依夏,谭璇爱煞了她清雅中透着娇羞的模样,心口发烫,不免多看了几眼。
明锦被其灼热的目光激的颤了颤,身子禁不住有些发软,见其还不自知,即羞又恼,早知就让依夏泡杯浓浓的苦丁茶予他。
依夏见此情形,若两人再这样下去,待会夫人出来,哪能看不出来。恨恨的瞪了眼罪魁祸首的谭璇,跺跺脚连忙上前为续茶,给他醒醒神。
完了没好气的说了声:谭公子,快喝茶去去火气吧!
反应过来的谭璇,觑了眼明锦的神色,不由懊恼起来,自己怎么成登徒子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两人不好在厅中单独待上半个时辰等乔氏出来,喝完杯中茶,两人神色恢复自然后,谭璇便提出告辞。
“锦姐姐,我前往京都时,途中要在江宁停驻两日,你们若有书信或衣物需要捎带给阿晔,临出发前我再来府上一次。”
江宁经营有几人的书肆在运,他与王林田文瑄要前往京都,明晔还要忙着功课,在此期间书肆的各个方面都得交代好,眼看着生意蒸蒸日上,绝不能夭折了。
此次进京他还打算用这几年攒下的银子置一处宅院呢,之后若暂时没有其它生意,还得靠书肆过活。
走出厅堂,谭璇想起这一事,赶紧回头对正注视他离开的明锦说。
“也好,备些冬衣给他捎去。”明晔自清明以后再没有回过平江,下次回来到冬至去了,明锦没做思索,颔首同意了谭璇的建议。
心满意足的从明府离开后,路上谭璇就开始想着如何说服田氏说自己以后要娶明锦做媳妇儿。
若没中乡试头名,谭璇觉的,爹娘同意的可能性会有六分,如今自己中了解元,六分的概率会折半。
当晚特意在晚饭后没有应酬时,谭璇在自己的竹院中,与田氏说起了自己的婚姻之事。
“璇儿竟有心悦之人?这是天大的喜事,如此,娘也不用犯愁为你挑选了。是哪家姑娘入了你眼,娘也好去为你张罗。”这两日谭府的门槛快被人给踏烂了。
除了前来贺喜的亲戚好友,还有不少前来打听幺儿的终身大事的,其中不少家世不错的人家存有结亲的想法,更让她惊喜的是通判夫人前来道贺时,言语之间明显透出要结姻亲的意思。
可想到上回春宴时,儿子已经见了那姑娘,并无后悔遗憾的神态,因而并没有接话。
“说出来,保管您一百个满意,以前娘也是见过的,还夸赞她来着,说什么品貌俱佳聪慧灵透。”谭璇不忙说出明锦的名姓,故意先把她夸讲一番。
“哦?娘还见过这姑娘?你这孩子,快说那姑娘是哪府上的,再卖官司你自己寻媒婆去!”
被儿子说的勾起了兴趣,可拧眉仔细的回想,也想不起他说的是哪家适龄的姑娘,气恼的横了他一眼,肃着脸威胁道。
“是明府的小姐。”谭璇说完,瞄了眼田氏的神色。
“明府?哪个明府,难不成是阿晔的堂妹?”明氏也是书香门第,只不过随着明家三郎故去,渐有没落之势,再者也没听说过风评甚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