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宫里来人,来宣谕的,还特意提了宝二爷要在场。”
贾政听罢,看向宝玉便气不打一处来:“孽子,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快去迎接天使。”
“陛下口谕,特赐贤妃胞弟文房四宝一副。”
起身后贾政面露疑惑,扫过自家的儿子,又看向宣谕的太监拱手一礼问道:“公公,陛下皇恩贾家阖府上下自是感激涕零,只是犬子年幼,素来愚顽,今又非宫中盛日,陛下此赏,不知可有什么名目,还望公公提点。”
“不敢。”太监侧身避过了贾政的施礼,说道:“政公相问,咱家理当知无不言,只是天意难测,陛下未曾明谕,咱家也不敢擅自猜度,不过”
“不过听老祖宗曾说起过,陛下近来似乎问询过几次民报,每刊必读,这红袖书坊听说就出自贵府二爷之手,想来是与此有关。”
太监回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同闻讯赶来的贾珍擦了个身。
“听说宫里来了旨意?”
贾政点了点头,当下将事情说了一遍,却见贾珍面露忧色道:“只怕不见得是好事。”
贾政闻言,面露不解的看向贾珍,同时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又嘱咐宝玉留在门外,不许离开。
“这话怎么说?”
“近来朝中的事情二老爷也是知道的,百官们私底下都在传这是王家的舅老爷同当朝次辅的一次斗法,如今看形势是舅老爷占了上风。”
贾政点了点头,道:“这我也有过耳闻。”
“那二老爷可知,陛下对此如何看待?”
贾政沉默没有说话,身在朝堂,对这些事情总是有所了解的,傅东来时陛下指定得改革大臣,总理朝政,如今却因弹劾被罢了官,新政都隐隐有不稳的迹象,这种情况下,陛下岂会高兴?
可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不说王子腾位高权重,而且还是他的舅兄,哪里会听的进去他的话,况两家数代姻亲,利益早已联做一体,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偏向另一方。
“可这与宝玉又有什么关系?”
贾珍摇了摇头道:“与宝玉自是关系不大。”
“我也看过那民报的文章,房间多传是在位新政歌功,力保傅阁老。再想这民报大概也非宝玉的主意,多半是瑛二兄弟授意的,您也知道瑛二兄弟与傅府那边走的近,陛下不愿看朝臣弹劾傅阁老,弹劾新政,可不就要对宝玉大家赏赐?这两头,一边是舅老爷,一边是傅阁老,咱们反倒被夹在了中间。宝玉可是舅老爷的亲外甥,只是宝玉不懂其中利害,甥舅相攻,长此以往岂会有好,便宜的还是外人。”
“可瑛二那边”
“瑛二兄弟怎么想,我不清楚,可亲疏有别这还是分得清的,总没有帮着外人攻讦自家姻亲道理,我看宝玉还是停了此事的好。”
“我再想想”
这日朝会之上。
首辅杨廷敬突然上表,奏请陛下早立太子,并摆明了旗鼓支持礼亲王杨佋,朝中百官景从。
嘉德朝的储位之议,从嘉德四年就开始了,原本还是两王相争,可自打杨仪出事,杨俟罹难之后,原本支持杨仪和观望的官员,自然而然便倒向了势力最大声望最高的杨佋一边,当然这少不了私下某些人的运作,但不管如何,杨佋的声望在朝中可谓一时无两。
旧派官员的抬头,这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他们以杨景为首,自然纷纷跟附。清流一派,本就对谁上位没有太大的执念,何况金代仁与杨景之间有了约定,也就顺势倒了过来。
唯有新政一系的官员,刚刚失去了魁首,还在手足无措之中,在朝中的声音也弱了不少,这当然与傅东来和叶百川议定的保存生力有关。
只是在这种时候,被两系官员夹击,新政一系的官员显得势单力孤了许多。
嘉德平静的目光高高俯视向杨景,内心却在遏制着杀意。
傅东来才刚刚被罢,杨景便已坐耐不住了。
“此事朕早有议定,既无嫡,则选贤,诸位皇子机会公允,方不失为君为父之责,且容后在议吧。”
嘉德想将此事搁置,可杨景显然不愿就此作罢。
“如今诸皇子中,年岁最长者莫过于礼亲王,任事最多者莫过于礼亲王,内外交赞者同样无出于礼亲王,如此贤王,储位可定,陛下这也是天下臣民的心愿,望陛下早立储位,以稳社稷。”
“请陛下早立大位,以稳社稷。”一众官员纷纷跟附道。
“怎么,你们这是逼朕来了吗?”嘉德龙颜大怒道。
“臣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