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更令人吃惊的,刚游历归来的骠骑将军二公子金建站出来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不慌不忙的站出来走到陛下面前,在浑身酒气、面露难色的刘贺旁边,更显得芝兰玉树、谦谦君子。
&ldo;陛下长乐未央,臣此次负责这次中秋宴,我刚回长安的晚上,乏困极了,这是忽然听到歌舞之声,其声宛转悠扬,却曲尽其妙,堪称天籁。我骑马往前走了几十米,便看到一歌舞坊,一抬头便看见二楼一舞女在跳舞,虽只瞥见一角,却已被其惊鸿折服。此次中秋之宴,特地请来这流云坊的舞女,为陛下助兴。&rdo;
金建说的云淡风轻,又有理有据,众人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金二公子是在呛昌邑王吗?
陛下点点头,应下了。
得到首肯的金建便立马拍拍手,请出了他请来的姑娘。
宾客们开始还有些疑虑,也有些惊奇,随后便完全将这抛于脑后了‐‐这来的人竟然是流云坊一座难求的翾飞姑娘!
面前的景象简直太过美丽也太过震撼了。
早有传闻说流云坊的翾飞姑娘一舞倾城,但却脾性大的很,等闲不肯跳舞,故而即便日日在流云坊观赏歌舞,一个月也未必能见得到翾飞姑娘。而且翾飞姑娘跳舞全凭心情,断不肯为金钱权势折身,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公子哥儿们都能从流云坊排到护城河了。
就说这霍禹公子,够有财有势了,却总是吃翾飞姑娘闭门羹;再说这张彭祖公子,也向来好高雅之物,却也照样吃瘪;那靳斯年公子,日日守在流云坊像是要住在那儿了,也没见过翾飞姑娘跳舞;这昌邑王刘贺,自从来了长安,夜夜去流云坊见翾飞姑娘,也只听说他和翾飞姑娘说了几个时辰的话罢了。
而如今,只见台上的曼妙女子,面容清秀娇丽,身着素裙白衫,轻移莲步,婀娜腰肢,手执云扇,时而轻抬玉腕低眉显娇媚,时而舒展云袖抬目更风流,其舞姿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
待到翾飞姑娘舞姿稍敛,推举一旁,在座宾客才慢慢缓过劲来,相互小声说道:&ldo;听闻戚夫人楚舞人间罕见,我看这姑娘的舞姿可与之相较。&rdo;
&ldo;可堪一舞动长安啊,可堪一舞动长安啊。&rdo;
靳斯年扭头对张彭祖说道:&ldo;看来我之前去流云坊的次数还不够多,这样的舞姿,若能再看上一回,就算住在流云坊也值了。&rdo;
张彭祖却揶揄道:&ldo;你已经快要住在流云坊了。&rdo;
说完,露出了赞叹的笑容,暗暗想到,嫮儿到底是嫮儿,果真办的出,原本今天刘贺这么一闹,就算嫮儿不上台跳舞,陛下也未必架得住霍光和刘贺的面子,势必婚事是要定下来了。可如今让她这么一闹,倒把她这件事情压下来了。这不过这样未免太过冒险,仅凭区区女子的魅力便左右朝堂之决定?真当刘贺纯色狼?
张彭祖看了看霍成君,却发现她正含着笑意,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况。这么有把握吗?
张彭祖顺着霍成君的眼神看去,正好看到了刘贺,却吃了一惊。
刘贺已经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了,却十分震惊,鲜有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正直勾勾的盯着翾飞姑娘,这绝不是为刚刚的舞所倾倒所该有的表现,这是……
早先听霍禹说过,这邑昌王甚是好运,一到长安城便看到了翾飞姑娘的舞姿,这还不算完,两人竟谈天说地数个时辰,原本张彭祖只道是流言,如今看来舞台上的女子眉目潋滟皆冲着刘贺,而刘贺也直勾勾的盯着翾飞。
这……这算什么?!
张彭祖冲着霍成君使眼色,想一问究竟,而霍成君却没看见,依旧难掩演戏,嘴角都上扬了。
&ldo;啪啪啪‐‐&rdo;是陛下先带头鼓的掌。众宾一愣,也紧接着鼓掌,纷纷赞叹,果真翾飞,果真翾飞啊!
翾飞舞完却不言语,只与众舞女一同向陛下行礼,颇有些冷清意味。许是不知宫中规矩,只想着赶快出宫,并没有往她右面那炙热的眼神看一眼。
而霍成君却不紧不慢的起身,接着对翾飞姑娘说道:&ldo;成君枉在长安城多年,却不能亲眼见过翾飞姑娘之舞,实在遗憾。今日难得中秋晚宴,有远道而来的……&rdo;
而此时,刘贺的脸色已涨红,又气又恼,却对此毫无办法。
&ldo;成君!&rdo;是霍显夫人压低声音低斥。
随后霍显夫人又不慌不忙的起身,向陛下行礼说道,&ldo;陛下长乐未央,小女不胜酒力,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有扰圣安。&rdo;
转头看了霍成君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ldo;还是下去醒醒酒的好。&rdo;
霍成君低眉顺眼,颇为乖巧的到母亲身边给陛下行礼。
从刘弗陵的角度,却只能看到霍成君乌黑的头发已经发上珠花有些许光泽,隐约之中霍成君的眉眼也看不清楚。
年少的陛下何其聪慧,怎会不知霍成君今晚一闹所为何,只不过嫮儿当真对他如此不信任,以至于会认为他会给她许这样一门婚事吗?她竟联合金建上演这样一出戏,这样让刘贺难堪也让父母无措的戏码。
刘弗陵开口:&ldo;既然嫮儿妹妹喝醉了,那便早些回府休息。今夜中秋大家高兴,多喝一点也无可厚非,霍夫人也不必苛求嫮儿妹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