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辰后,张圳便离开了洛阳,李隆基确认过此事,又命中舍人传张九龄。
李隆基和张九龄下了一盘棋,问道:“朕想任张圳为同平章事,子寿怎么看?”张九龄道:“陛下,宰相是代表天子治理天下的,不是为赏功而封的官。”李隆基道:“那如果只给职衔,不给实权,可以不可以?”张九龄道:“陛下,即使是职衔,也当有真才实学。”李隆基笑了笑,看着棋盘半天落不下子,一掌推了。
之后,不偏不倚,封尚书右相萧乔甫太子太师,李林甫同中书门下礼部尚书。
这些故事,苏安是出了集仙殿才从高冯口中得知的,那日,他和雷海青在万象神宫的阙楼里乘凉,因为风大,旁边谁也听不清,所以二人都敞开心扉说话。
“唉,同中书门下,李阁老。”雷海青拿筚篥,一节一节敲着那雕刻神兽的木栏,说道,“平时照面千百回,可要真喊李侍郎一声阁老,还是不太习惯。”
“李阁老是懂得我们的人。”苏安笑了笑,“好了,思恭坊水席,你要不和我同去?很好玩的,整座坊里周围的河水都漂着菜肴,店铺门口会舞傩做游戏。”
“不去,比赛之前,哪儿都不去。”雷海青道,“我还要给梅妃娘娘回信呢,她在长安不能来侍驾,心中定然思念,我想摘三甲,让她惊喜惊喜。”
苏安忆起在含凉殿时的梅妃,气质贤淑,柔中有刚,不争于恩宠,人如其名。
不知的是,对于无父无母,自幼随木偶戏班流浪四方的雷海青而言,自从梅妃因为同乡缘分,夸过那句少年“状元”,他便怀着全部的虔诚,立志感恩于她。
语罢,雷海青一溜烟爬到栏杆坐着,指东北角说道:“快,快看,顾郎到含嘉仓啦!”苏安双手交叉在胸前,道:“哪里呀?”雷海青的鼻子里轻哼一口气:“没骗着你。”苏安笑着道:“小孩子,还真就以为,独你一家有信纸。”
紫微城的东北角设立着一座仓城,现名含嘉。停泊于此仓的船,多是各州御供的礼船,以前是由都水监统筹管理,待贡品下船后,则再经由殿中省送往宫中。
九月初,一次侍宴结束之后,苏安又和雷海青惬意地藏在阙楼乘凉,却看见都水监大使的红袍从狭窄的宫道里穿过,一路火急火燎地进宫,转入了殿中省。
随后,洛阳传遍一个消息,河南道转运副使顾越规划汴口渡口不周,致使礼船触礁,预期将于十月前抵达含嘉仓的各州的贡品与献礼,全部沉于黄河。
礼部问责,河阴仓工事一概暂停,刑部的比部介入转运司,对其进行勾检。
苏安心中喜忧参半,这才意识到,顾越真要来洛阳了。他立时回归义坊宅院,让仆从把东院打扫干净,又熏上旃檀香,果然,在傍晚就收到了季云递送的礼帖。
礼帖:“苏供奉,若见顾郎,万万勿呼其‘守仓运粮大将军’,顾郎爱美。”
巳时,余晖落在归义坊的平铺六七里地的苏宅,前来拜访的诗人游子流连在街巷中,仰望西边殿宇栉比的紫微城,又感叹,昔年白公封王开府,亦不过此。
顾越下马车,手才刚抚摸过那鎏金的铺首,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苏安立在堂前,笑着迎道:“十八,好些话要说,咱们牡丹坊就要重开,十五那日,本来那几位刺史相约,我给拒了,我想着和你在坊里走走,我带你游东京。”
“没关系的。”顾越进门,扫了一眼,示意底下几个侍从把行李直接搬进正院,平静地拉过苏安的手,捏了一捏,“你就回李刺史,咱们一起去,我也有话要和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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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非议他“差尔只教天子笑,不言忧在禄儿兵”
黄蟠绰,玄宗时教坊著名散乐乐人,常在玄宗身边供奉,唐·高彦休《唐姻史》卷下:“开元中黄蟠绰,明皇如一日不见,则龙颜为之不舒。”故亦称为“教坊长入”。敏捷善对,滑稽无穷。安禄山入长安后获之,以解其梦而得生。玄宗返京,究之,巧言以脱。善徘优,以弄参军著名。
唐时,还没有现在所谓的戏曲,但这个人,可以说是相声艺术的开山始祖。
同样,唐人张祜《千秋乐》有诗云:“八月平时花萼楼,万方同乐是千秋。倾城人看长竿出,一伎初成赵解愁。”说的就是唐人的“载竿”之艺,在唐代,竿技极高,有“爬竿”、“顶竿”、“车上竿戏”、“掌中竿戏”等。唐代达官贵人的出行仪仗上,常常以载竿杂技表演为前导,以显示自己豪奢气派。唐代敦煌莫高窟中的壁画《宋国夫人出行图》,描画的就是“载竿”为前导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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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水席
每回,只要被顾越捏着手,苏安心中的那匹纵横驰骋的神驹,即使远在九天之外,都会不辞辛苦地,跨千山渡万水,一路奔回来,围在顾越身边打转。
“守,仓,大将军。”苏安的眸子依然水灵灵的,弯起来时,娇艳欲滴,“看来是身在洛阳,心在河阴,可这儿茱萸红遍,苏某不喜欢和长得丑的人一起交游。”
顾越道:“郑州李彬是杜老先生的学徒,河南道有名的美男子,怎么会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