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四告诉谢青鹤:“咱们商队本就走得慢,每天扎营一回,吃两顿热饭。中午是不歇脚的,吃些半热的冷食。您老人家若是克化不了,中午我用热水给您温一碗粥。”
谢青鹤连连道谢,问道:“怎么不见驴蛋?”
廖四还带了两分怨气:“半夜去找娘,非要赖在他娘身边。这不,挤三小姐车上去了。不懂规矩的野孩子!咱们三小姐也太好性儿,这种不知好歹的孩子,训斥一顿扔出来就是了!”
谢青鹤心想,你要见了她昨夜的模样,只怕再不敢暗搓搓地仰慕她了。
没了躺在车上的驴蛋,谢青鹤这辆马车倒是松散了不少。只是车里还有个苦瓜脸,看着心情就沉郁,与其躺着休息,不如和昨天一样,坐在车边与廖四聊聊天,看看沿途的风景。
一日厮混过去。
晚上商队又挑了城镇附近扎营,举火热食吃了一遍。
这一夜谢青鹤就用上了热水。他跟廖四聊了一路,把廖四哄得晕头转向,别说烧水洗脸洗脚,若不是商队只有三小姐有个澡盆子,谢青鹤很可能连热水澡都洗上了。
热水有了,干净的褥子也有了,被子仍旧找不到,披风给了两件。
谢青鹤盘算着三小姐要把驴蛋送给什么长老,应该不会马上救下杀手。驴蛋一个小孩子,根本无法在三小姐手底下泛起浪来,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也很小。所以,他舒舒服服地铺了床,准备睡觉。
睡眠最是养人,再是勤恳修行,也不能天天都不睡觉。谢青鹤很自觉,他还是个病人。
哪晓得这一夜并不安静。
营地众人睡得鼾声四起,那叫冯唤的青年先走了出来,重点检查了谢青鹤。
谢青鹤连忙装出深眠的呼吸反应。
冯唤还用手推了他一下。谢青鹤都惊了,你推我是几个意思?我该醒还是不醒?
就听见冯唤说:“睡死了。你不是说,他没喝加料菜汤?”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我见他没喝。可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许是后来喝了吧?再说我在篝火里撒了料,他一个老头子怕冷,一直守在篝火边上,药倒了也不奇怪。”
谢青鹤就更震惊了。
他不喝菜汤,是因为他不想喝,并不是他发现了菜汤的不妥。
他坐在篝火边上许久,也始终没有闻出任何迷药的味道来。
这支商队究竟是什么来路?用药如此诡秘么?连我都察觉不出来!
谢青鹤迅速内视自查,发现自己没中毒受迷的症状才松了口气。药不起作用,应该是他修行多年的体质自动防御了。但,这支商队的用药流派一定很新颖刁钻,绝非中原主流,否认谢青鹤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这甥舅俩把营地众人都检查了一遍,三小姐才款款下车,说:“人呢?”
冯唤把距离谢青鹤三个帐篷外的穷汉拖了出来,三小姐的小厮少年正要弯腰弄醒,被三小姐阻止了:“一路上竟弄些脏兮兮的腌臜贱男,又贫又蠢,没什么趣味。昨日不是捡了个老头儿么?把他弄过来,今日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