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这么一跪,有义叔跟有义婶子再也控制不住,热泪哗哗流下。
“这……俺怎么高攀得起啊?”
孟哥说:“攀得起,是我攀不起你们,以后我就有爹了,有娘了,也有……嫂子了。”
香菱在旁边说:“你还有个妹子呢?哥……。”
有义叔跟有义婶子赶紧搀扶他,一边搀扶一边擦眼泪。
从此以后,孟哥就成为了有义叔的干儿子,香菱等于是多了个哥,我也等于多了个大舅哥。
朋友加亲戚,关系真是好上加好。
孟哥这样做,是为了弥补两位老人家的伤痛。
但是其中一个人的伤痛,是无法弥补的,那个人就是桂兰嫂。
赵二一死,桂兰嫂就等于没了男人,变成了梨花村的又一个寡妇。
女人不笑了,不闹了,从前喜欢开玩笑跟小叔子打闹的脾气也没有了。
她整日以泪洗面,想赵二想得不行。
虽然男人活着的时候没有生育能力,可哪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的,每晚都会给女人带来快乐。
二哥一死,女人的炕也空了,房子显得好大,每天晚上她都寂寞地不行。
孟哥天天在地里帮着有义叔跟桂兰嫂忙活,每一块地从犁,耧,锄,靶全都包了。
到了锄地的时候,孟哥从山上回到窝棚里,拿上锄就下地,把地里的杂草全部帮桂兰嫂清理干净。
桂兰嫂扛着锄走进田间地头,发现地都快锄完了。
孟哥正在地里忙活,男人也不跟她说话,抬手擦一把汗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地里的田旱了,需要浇水,孟哥从山上回来,连夜合闸浇地。
第二天早上起来,桂兰嫂提着肥料走进地里,准备浇水的时候,地已经浇透了,肥料孟哥也替她撒了。
很快,到了五月收割的季节,小麦成熟了,孟哥跟我又从县城弄来了收割机。
因为山路还没修通,收割机还是拆散,用马车拉回来的。
组装好机器,反正要调试,孟哥就说:“先帮着桂兰嫂跟有义叔割,割完了这边的,再割别家的,钱我出。”
我就点点头说:“行,听你的!”
收割机将小麦割好,哗哗流下出仓口,装进口袋。孟哥直接将口袋搬牛车上,赶着牛给有义叔和桂兰嫂拉家里去了。
走进赵二哥的家门,他也不说话,将口袋里的粮食一次一次搬进去,倒进粮屯里。
男人挥汗如雨,健硕的臂膀上挂着汗珠子。
桂兰嫂已经做好了饭,倒了水,说:“孟哥,你喝口水,吃点饭呗。”
孟哥却红着脸说:“不了,不了,我还要赶下一家呢。”
“哥,喝点水怕啥?吃点饭怕啥?你帮了俺那么多。”
孟哥就说:“我不是你哥,你是我嫂。”
“可赵二还没你大嘞,他才二十多,你都三十多了。”
孟哥就说:“死者为大,他死我前面,救了我的命,就是我哥。”
孟哥是正人君子,担心别人说闲话,更加担心败坏桂兰嫂的名声,不敢逗留,就那么赶着牛车又走了。
半年多的时间,他一直住在那个不大的窝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