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愉垂眸,掩去眼中情绪,朝沈御医行礼,“辛苦您了,我想起有些事,先告退了。”
林愉转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侧身的那一瞬依稀可见发红的眼眶。傅承昀冷眼看着,枕在下巴的手骨节泛白,咬牙憋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骂完见沈御医端坐着,闭眼道:“还不滚,等着喂饭吗?”
“那倒不用,皇后赏的有饭。”沈御医慢悠悠的收着东西,忍不住提点道:“小姑娘受着委屈嫁了相爷,不去哄哄吗?”
“哄她,惯的她。”傅承昀眼皮未抬,好似对林愉了如指掌,“她会回来的。”
沈御医不可置否,笑道:“是,她这次会回来,可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次次都要受了伤,躲着舔了伤口,笑着朝你走过来。”
“相爷啊!人心真的很小,却装了太多的东西,又给彼此留了多少位置。夫妻感情又能经受几日的磋磨,总有一天会淡的。这么个顶好的夫人,若是放在外头,多少人冲着惯着想捧在手心里疼,也就您这般无所谓,珍惜吧!”
“那你吓唬她,”傅承昀猛的睁开眼,恶狠狠的瞪着沈御医道:“吓哭了要我去哄,凭什么?”
他哄过谁?谁敢让他哄?这三日林愉简直得了他前半生的好脾气,要什么没给,什么事没应。虽说过程有些难以言说,总归是顺着她心意的。要放在以前,傅承昀没把烦他的扔去炼狱就阿弥陀佛了。
“她不是您夫人吗?”沈御医也有些心虚,但他年纪大了,面上不显,“夫人关心的是相爷嘛!凭这个行不行?”
“你最好快些滚。”傅承昀捻着手指,眼尾勾起几分凉薄,“我怕我忍不住。”
沈御医见状,抱着箱子就急匆匆的走了。直到走出院门,沈御医才松了一口气,轻咳两声,慢悠悠的把药箱背好,这还是第一次傅承昀对他有杀意。
他想着,熟捻的往门口走。
这府里除了北院荒芜,其他的地方还是很有侯府样子的,雕梁画栋,鸟语花香,潺潺流水从假山流过,哗啦啦的就跟唱歌一样。
正走着,就见转角的月亮门林愉已经恢复如初,俏生生的站在哪儿。见他走来,远远的嫣然一笑,朝他行礼,依旧叫着,“沈伯伯好。”
沈御医因自己吓唬她的事愧疚,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还礼,“夫人。”
林愉知道宫中有夜禁,身为御医定然忙碌,遂开门见山道:“沈伯伯,知道这样突兀了,只是我心中担忧,请您解惑。”
“你说。”沈御医捋着胡须,大概知道和谁有关,“该夫人知道的,老夫知无不言。”这意思就是不该林愉知道的,他不会说。
林愉听出言外之意,便笑着,又给他行了小辈礼,她问的是私事,应当是该说的。
“我见相爷夜里总睡不安稳,您把脉的时候可有看出什么?听姐姐说,睡不好的人时间久了容易体虚,相爷他?”
按着时间,傅家娶亲不过三日,三日便心细如发看出傅承昀睡眠有问题,沈御医惊讶于她对傅承昀的心思,也有些犹豫该不该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