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视线慢慢变暗,偶尔有任课老师经过走廊,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疑惑目光的百般探寻里,比八卦记者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站了多久,几何老师口中的&ldo;回头&rdo;原来竟是这般难熬的时间长度,好不容易下了课,同学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看到她,想笑又不敢笑,或是想要保留聂双那可怜的自尊心,假装没看到她,渐渐逐一消失。聂双站得双腿发软,变换着双脚调整姿势时,几何老师这才出现,她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却听到对方说:&ldo;现在跟我去办公室。&rdo;她拖着站麻了的双腿去办公室,接受几何老师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语重心长的、苦口婆心的、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的谆谆教导后,终于在晚上7点多的时候,重新恢复了自由身。聂双抱着试试看、豁出去的心情拎着买给季橙的礼物赶到酒店指定的房间,却被告知15分钟前刚刚离开,貌似去了哪家ktv唱k。打周浅易的手机,被告知关机。她没好意思联系蒋小光──她懂得如何及时而有礼貌、有分寸地拒绝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也懂得绝不利用被自己拒绝过的男生为自己做任何事情。何况严格说来,季橙还会是蒋小光的情敌。晚上9点钟,繁华的街道车如流水马如龙,黑夜彻底覆盖整座城市,也彻底覆盖了这座城市里的人们的喜怒哀乐。聂双把送给季橙的礼物拿出来,那是她从同学的朋友手里,花高价买来的有着球星卡卡亲笔签名的足球──那是季橙最喜欢的球星。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一扬手,她不发一言地把礼物扔到了垃圾桶里,站在这家名为&ldo;接头暗号&rdo;酒店门前,号啕大哭。等到有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时候,聂双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按了拒接。这时,她才发现手机已经有十几通未接来电,家里的、周浅易的、蒋小光的,还有几通就是刚刚被自己拒绝的。现在,它又开始执著地叫起来。她终于按了接听键。&ldo;聂双吗?&rdo;很好听的男声,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焦急的语气。她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嘶哑的,&ldo;嗯,是我,你……&rdo;&ldo;你的声音怎么了?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rdo;这个声音,跟季橙还真是像。聂双苦笑,可怎么可能是他呢,他的手机号,周浅易曾经给过自己,她早就烂熟于心的,存在自己手机号码里,名字为&ldo;一&rdo;。是的,季橙对她来说,就是一,唯一,一切,排在最前面的&ldo;一&rdo;。&ldo;你是……&rdo;沙哑的声音在这黑沉沉的夜里,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ldo;我和你哥在一起,你在哪?&rdo;不容置疑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答,&ldo;你叫我哥过来吧,我在酒店门口。&rdo;还没说完,大滴的眼泪又&ldo;噗嗒噗嗒&rdo;掉下来,她坐在酒店招牌旁边角落的台阶上,缩成一团,像个等待家长认领回家的孩子。5分钟。10分钟。15分钟。朦朦胧胧之中,聂双听到有人叫自己:&ldo;聂双,聂双。&rdo;一定是在梦里的,眼前的季橙穿着jack&iddot;jones的黑色长袖纯棉t恤,领口的扣子开着,四颗斜排上去的白纽扣像是调皮的眼睛,此时,这眼睛的主人正扶着她的双肩,急切地盯着她看。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挣扎着整理了头发。嗯,聂双,你说过的,要随时展示给他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哪怕是在梦里。她想说的有很多,这时想起给季橙的礼物,猛地站起来,却也一下子清醒了,原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在无数个梦里出现过的季橙,此刻真的在自己眼前出现了。她不由分说地跑向垃圾桶,可是晚了。垃圾桶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礼物的影子?季橙疑惑地跟着跑过来,还没来得及问,聂双&ldo;哇&rdo;的一声,鼻涕眼泪一气儿齐流,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ldo;生日礼物……&rdo;聂双的声音越发嘶哑,&ldo;卡卡……&rdo;聂双哭得呜呜咽咽,可是季橙揽过她在自己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短发中。聂双听到季橙轻轻的叹息,他说:&ldo;傻姑娘。&rdo;聂双再一次觉得自己陷入了梦里。她抓紧季橙的背,大胆地把下巴贴在他的肩上作出回应,&ldo;季橙,我看过美国拍的一部电影,叫《逃离克隆岛》。它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当你喜欢一样东西,闭上眼睛祈祷──不理你的那个人,就是上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