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答,右手伸过桌面,缓慢而坚定地握住她。她震惊地张嘴,想缩回去,他握得更紧,黑眸牢牢锁住她的眼睛:&ldo;佳佳,我没有开玩笑,有事相求。&rdo;
她心弦莫名轻颤了一下,果然有条件,但她……好像已经有点动摇了。
&ldo;李白凤一心想得到项链,千方百计,不择手段,我妈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其他事我兴许可以忍一忍,让一让,这件事我不可能妥协。项链是我妈三十年来唯一的精神寄托,她最珍视的东西,我不会让李白凤夺走。丁家的规矩项链只能传给长媳,从我妈手中再传给你,算是名正言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do;
佳佳小心地点头,顷刻间感到一股沉重。如果她就此跟他撇清关系,便无长媳之名,李白凤可以要回项链,而他则无理由拒绝。
&ldo;你能答应么?只要你答应,条件任你开。&rdo;
&ldo;听起来如果我不答应,就是对不起你的请求,对不起你妈妈的信任……&rdo;
&ldo;你知道就好。你跟我妈相处时间不长,但在她的心底,你的地位不会低于我。&rdo;
&ldo;婆婆确实对我很好。&rdo;不知不觉,又把&ldo;婆婆&rdo;二字挂在嘴边,她赶紧掩饰地咳嗽一声,义正严词地指证,&ldo;但是你这个做老公的,对我不好,需要反省!&rdo;
他自知有愧,听她改了称呼,不禁欣喜起来:&ldo;你答应了?&rdo;
&ldo;恩哼!看你的表现。&rdo;他厉害!成功地戳到了她的软骨,搬出他的母亲大人,教她如何狠得下心,眼睁睁看到项链落入李白凤之手?但,她不能太便宜这家伙,于是昂起下巴,勾勾手指头,&ldo;你说的,条件任我开?&rdo;
&ldo;是。&rdo;他难得地露出微笑,温温的,淡淡的。
她看得闪了一下神,忽然轻松起来,能看到阴郁淡漠的他有此表情,挺有成就感。
&ldo;我最近又住在江边的那所房子里了……&rdo;
&ldo;我知道。你可以搬回来,继续跟我一起。&rdo;不必误会,他当她是合租室友而已。
他的提议其实很有诱惑力,因为过去一个多月合住的期间,他谨守君子之礼,且主动做饭清扫,除了让她好好陪伴母亲,其他未提任何要求。她又正好大小姐作风难改,对家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对他的服务自然享受得愉快极了。
说真的,这些日子她独自住,每到晚上都觉得冷清,偶尔莫名受惊害怕,睁着眼睛,索性半夜爬起来上网。好些次,她不经意想起了跟他在一起住的情景,感概不已。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尤其她这种喜欢热闹的女人,比一般人更害怕孤独。
他们在一起,交谈不多,有时候晚上各做各的事,一句话都没说,却因彼此的存在而感觉到莫名的安心,气氛融洽……
然而,此时此刻,提议虽诱人,但佳佳仍然不做考虑。她在等待逸辰,逸辰下个月就要回来了!
&ldo;不了,我可以配合你继续演戏,但不能再跟你合住了。毕竟我并没真正结婚,将来还要嫁人的,留下不良记录就惨了,到时候害我嫁不出去,你可负责不起。&rdo;
闻言,程俊的神色悄然冷了下来,眸子里多出一抹阴郁:&ldo;你直接说吧,条件是什么?&rdo;
佳佳想到自己的计划,不觉眉开眼笑起来:&ldo;我才知道,那栋房子的主人原来受过我爷爷的恩惠,现在免费借房子给我住,挺舒服。但是要负责每天打理卫生。所以……呵呵,你懂的。&rdo;
是,他懂了!
她要的是一个免费做家务的男佣,而他竟然无法拒绝。
正文习惯有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判就此敲定。
两人约定:即日起,程俊每逢周一前去佳佳的住处,按要求打理家事。而她则在丁家任何人找来时,理直气壮地扮作他的妻子。
程俊对此没有异议,他的工作时间本就相对自由,加上自己就是老板,所以如果不是团队开发新游戏创设,无需按时守在办公室里。
其实,大凡男人都对家务敬而远之,堪称厌恶,一是惰性使然,二是千百年来男尊女卑,家务活被自动定义为女人的事。但他却跟一般男人不同。或许知道母亲多年来都为人家做保姆,辛勤劳动,却遭受过不少冷落和白眼,所以他每次拖地和做饭时,心中总会想起母亲,别有一番酸涩的滋味。
带着赎罪与怀念似的心思,他做家务时从不懈怠,只念着母亲也曾无数次做过相同的工作,她吃苦的时候,自己却在做着无知的大少爷……
在履行与佳佳的约定时,他毫不含糊,更没丝毫抱怨。这份与人相处的诚信,绝对值得欣赏与肯定。所以,转眼过了两个星期,佳佳逐渐习惯了&ldo;享受&rdo;他的服务,且越来越心安理得。
她的业务员生涯依然忙碌不堪,白天经常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很紧张。不过,她有人生座右铭自我激励‐‐天降价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渐渐地,她忙到肚皮饿得咕噜叫时,首先想到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工作成就感带来的喜悦,以及幻想将来爷爷和哥哥们刮目相看的神情。如此忙累,晚上回去自然瘫倒在沙发上,手指头都不想动。
程俊便在这时候发挥最大功效。他工作上的专业能力强,生活中更是个细心的男人。天气渐暖,他会给她倒杯飘着玫瑰花瓣的温茶,空气中漂浮着淡淡花香,吸入鼻间,无形中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这天正好碰到下雨,天气陡然回寒,她浑身冰凉,发梢和衣服上尽是水气,冷得直打哆嗦。恰逢星期三,她跑业务累到晕头转向,几乎忘记了他要过来。一出电梯口,见他站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