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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先别说话了。&rdo;南润声音很平和，&ldo;是司无忧带你回来的。你命大，还死不了。&rdo;

青瓷的杯盏盛着清水，倒映着牧清清丽的眉眼。看着牧清把水一饮而尽，南润随意地开口问了句，&ldo;现在你打算怎么办？&rdo;

牧清抬眼疑惑地看着南润，没有说话。

&ldo;我说的是沉冽，清云宗除却十几位内门弟子其余的全都死在了他手上，可以说数千年的基业尽数毁在了他手上。甚至你自己都差点搭进去。到现在，你还在想着保全他？&rdo;

那茶水过喉，有一种淡淡的苦涩蔓延，清凉舒服。牧清摇了摇头，&ldo;我就算有心想除了他，到现在也迟了。&rdo;

&ldo;谁说的？&rdo;一瞬间，南润眉眼扫出一股凛然的气势，&ldo;他如今虽说不比从前，却也没到了难以抗衡的地步。&rdo;

&ldo;你怎么忽然对他上了心？&rdo;

&ldo;没什么，看他不慡罢了。&rdo;

牧清忽然就无言以对，他自然知道这只是南润的一句玩笑。可是这种时候，老子都差点被弄死，你能不能稍微节制一点？

南润幽幽看了眼牧清，&ldo;沉冽不除，终有一天会危及魔界。他是魔修，走的却是天道的路子，若是任由他这样下去，迟早魔界会葬送在他手上。&rdo;

那是，你不知道，那小子上辈子就是黑化先灭了仙道，再灭了魔道，最后在人间踏碎了虚空。牧清心里对南润的远见卓识表示赞赏。

&ldo;那你想怎么办？&rdo;牧清开口问道。

&ldo;不是我想怎么办，其实决定权一直在你手里。&rdo;

那微微轻佻的声音轻飘飘传来，牧清疑惑地看着南润，&ldo;什么意思？&rdo;

&ldo;字面上的意思。这世上除了你，也没有别的人能杀了他了。&rdo;

牧清淡定地掀开衣领，露出一道淤青的痕迹，&ldo;你确定？&rdo;我刚被他掐的跟只即将被宰的鹅一样。

&ldo;那是方法不对。云衡自以为他的计划滴水不漏，实则风险太大，也太过复杂，结局难以预料。&rdo;南润眼中轻蔑一闪而过，&ldo;他一直都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不过，对于他来说，能做到这步已经很不错了。&rdo;

&ldo;你什么意思？&rdo;

南润笑了笑，&ldo;没事，太复杂了，说了你也不懂。&rdo;

……牧清心里默默对着南润竖了个中指。既然这样你说一半算什么？算什么？

&ldo;现在的唯一问题是，牧清，你，究竟想清楚没？杀还是留？&rdo;南润低头浅浅啜了口茶水，素来平淡的眉眼仿佛一瞬间染上了锋芒。

&ldo;我……&rdo;

&ldo;牧清，你总是想着求个圆满，可这世上哪里来的事事圆满？你犹豫，纠结，踌躇不决，那么现在的状况又是如何？如果我是你，要么袖手看着沉冽一路染血直至王座，要么持剑现在就了结一切。要知道，这世上的人事，最要不得优柔寡断。&rdo;

牧清忽然就哑言。

&ldo;对了。&rdo;南润把杯盏平稳地放到案几上，&ldo;你知道他最近在找宿主吧？&rdo;

牧清点了点头，下一刻，他的脸色顿变。

南润深邃的眼静静落在他身上，&ldo;我记得，失了意识或者意识薄弱的修仙者最适合作为宿主。&rdo;当初沉冽用幻境吸引那些修仙者失去心智，也是有这个道理。

失去了意识的修仙者。牧清的脸色一瞬间十分难看。

牧冷。

遥远的冰室，面色平静的少年静静躺在石床上，仿佛陷入了一场幽秘的沉睡。

这么些年，牧清忘记了很多的东西，却一直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安置了一个人。他永远记得，那些失落在另一个世界的点滴温情。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血浓于水吧。

牧清终于开口，&ldo;怎么杀了他？&rdo;他问的平淡，却不啻惊雷。

南润的眼中绽出淡淡笑意，&ldo;不急。&rdo;

彼时窗外叶落无声，寒鸦悄寂。这世上多的是不见血的无声。南润垂了眼，敛去眸子里的清寒。

夜，沉冽忽然睁开了眼。眸子一片猩红。

破碎的梦境里总有些人物场景划过，却难以留下痕迹。他再怎么回忆，唯一清晰地场景就是那如洗碧空，灰色烟霞，有一人牵着他的手，一千八百道长阶，三千流云百丈松，他陪着自己走到了尽头。

那山是清云宗的主峰模样。沉冽忽然就起身，推开门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