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说不通方石,就转移了话题,等明天一早再好好谈。
那一夜,大山和大强喝酒到了晚上十多点钟,有好几次大山想提一下方石中毒的事情以及方石将自己兄弟媳妇打伤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免的让大强和春兰担心,多一事不入少一事。
夜晚,春兰把大山和大强安排到另一间房休息,两个人喝的迷迷糊糊,话都说不清了,特别是大强拐杖都拄不起来了,还是夜晚烧窑的两个师傅给搀去的。
回到客厅,春兰将门反锁,把窗帘拉住。方宝在沙发上早就睡了,春兰进卧室将被子铺开,把方宝抱过去让他睡了。
方石还在看着电视,但心不在焉,撩开窗帘看看院里的驴还在不在,生怕大山瞒着他悄悄走了,看着驴在,他才返回去看电视。
春兰安顿好方宝,就收拾饭桌,让方石早点睡,把自己的被子给他铺开了,让他睡边上那个被子就成,当把锅碗盘碟等洗完,可方石依然眼巴巴的看着电视。
实际上方石也困了,只是他不好意思去睡。春兰把电视关掉,拖着方石进入卧室,当他看到又新又棉又厚的被子,想起自己破了洞的袜子以及有些脏的脚踝,更是不敢脱鞋上炕了,怔怔的站在原地。
春兰见方石不动弹,双手从腋下将他抱上炕,掐住脚脖把鞋子脱了,此时,方石一提腿“嗖”地一下钻进被子,还把头蒙住。
“睡觉哪有不脱衣服的,这孩子真是,快些把衣服脱了。”春兰边说边往开撩被子,谁料被子从里面拽的死死的。
“我……习惯……睡觉不脱衣服。”方石的小脸火辣辣的。
这小家伙还知道羞臊了,春兰欣慰的笑了,她还是那么美,只不过脸上有岁月留下的沧桑感,她把灯一关,说道:“娘现在把灯关了,你就把衣服脱了吧。”
方石这才慢慢撩开被子坐起来,在黑暗中把外衣脱掉,钻回被窝,闻着淡淡的香味,潜意识里觉的非常熟悉,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春兰也上炕钻进被窝,左边是方宝,右边是方石,多年前的那种美妙感觉又回来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大山就和方石沟通在这里住下的问题,最终由提出的半个月妥协到一个礼拜。
大山急着走,春兰给大山带了两条烟、十袋方便面和几个水果罐头,一家人目送着大山赶着驴车离去。
等大山走远,方宝叉着腰笑话道:“真是个穷鬼,吃了三大碗方便面,衣服上全是补丁,现在终于走了,嘿嘿!”
方石的眼泪早在眼眶里打转,听到方宝嘲笑自己的爹,攥紧两个小拳头,怒视着方宝。
啪!春兰从方宝后脑拍了一巴掌,怒斥道:“小小年纪就这么势利,这都是谁教你的?”
方宝捂着后脑,大声嚷嚷着:“就是穷鬼,就是穷鬼。”指着方石说道:“他也是穷鬼。”
“你!”春兰将手高高举起随后又缓缓放下,“真是气死我了。”
大强伸开了巴掌却又徐徐的合拢五指。
方石的自尊心受了严重的打击,抹了一把泪,就飞奔回平板房,春兰和大强愣在原地还没来的急反应,方石就挎着书包跑出来,一溜烟从他们面前经过朝大山追去。
“方石。”春兰和大强焦急的喊着,随即,春兰追了过去。
跑呀跑,方石的视线模糊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尽快回家,前面不远就是大山驾着的驴车,加快脚步到了驴车后边,身轻如燕的纵身一跃就跳到了车上。
追了好长一段距离,春兰捂着小腹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方石跳上车,算了,由他去吧!
刚出村口,大山蓦然回头,才发现方石竟然在车上,露出大白牙冲着自己“嘿嘿”的笑,这是怎么回事,一问之下,方石在村里就跳上了车,不想在这里待着,要马上回家。
“吁…!”大山勒住缰绳跳下车,将方石抱下地,说道:“你在这里待一个礼拜,这都是咱们和你亲爹娘定下来的,你现在想回咱家,让他们怎么想,快点回去。”说完,大山驾上车走了。
过了一阵儿,大山一回头,方石就在车后边跟着,大山把驴车停住,方石也停住脚步,就这么一直走走停停,大概走了百数来米,大山跳下车举起手吓唬道:“看我今天不揍你,怎就这么不听话。”
方石吓的退后几步,趁这个空当,大山一屁股坐上车,用手里的缰绳不停抽驴屁股,“嘚、驾、嘚、驾……”
拉车的大黑驴受到主人的鞭策与号令,心领神会,四蹄翻飞,疾驰在归途。
此时的方石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沿着路走到了十字路口,回头看了看东边的红桑村,既然跑出来就不能回去,南边是回山里的路,奶爹驾的驴车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也不能回去,西边是进县城的路,来的时候听奶爹说的,而通往北边的路不知能去什么地方。
在山里的时候就听同学们说,县城里非常的红火热闹。俗话说“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摸了摸兜里的两张二十元大钞,干脆去县城玩上一个礼拜,到时再早早回这个路口等奶爹来接,以为自己在这里住了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