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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石显知道话说错了，顿首请罪：&ldo;臣出言无状，请皇上治以应得之罪。&rdo;

皇帝当然不会真的怒不可遏，只是方在用兵，需要陈汤出死力之际，怕因为石显的话，而引起误会，纵非寒心，亦会泄气，所以这时候亦仍是着重在解释。

&ldo;陈汤的忠勇，我所深知，怎会不信任他？我只是怕出一点差错，全功尽弃。&rdo;皇帝停了一下又说：&ldo;长公主身体甚弱，如果长途跋涉，中途致病，岂非会误了全局？所以我觉得应该从长计议，不是对陈汤的计划怀疑。&rdo;

陈汤已深切了解皇帝的用心。宰相为他差点受责，而皇帝又这样唯恐他误会，说起来实在令人既感激，又不安，因而赶紧俯伏在地，惶恐地说：&ldo;皇上不以臣为不肖，天语褒奖，愧感无地。臣所计划，原有不切实际之处，容臣再细加筹划。&rdo;

&ldo;也好！反正时候也还早，计划亦不费事，尽不妨从容计议。&rdo;

等退出殿来，陈汤又向石显道歉，对他的全力支持，也表示了谢意。可是谈到计划，他觉得没有什么可以修改之处。

&ldo;嗨，陈将军！&rdo;石显颇为不满：&ldo;既然计划无可修改，你怎么在皇上面前又另是一套话呢？&rdo;

&ldo;不是那么说，圣怒不解，莫非真的再让中书受责备？&rdo;

&ldo;说起来倒是为我！&rdo;石显苦笑着说：&ldo;也罢，且回我那里好好商量去。&rdo;

&ldo;是！&rdo;陈汤紧接着又说：&ldo;不过，到得相府，中书跟我应该是怎么一个脸色，最好先说好。&rdo;

&ldo;何以呢？&rdo;石显问了这一句才想到：&ldo;是为了毛延寿？&rdo;

&ldo;是啊！毛延寿日夜在窥视，虽然机密保持得很好，可是脸上也应该瞒得住他才是。&rdo;

石显点点头，一面想，一面说：&ldo;今天我们联袂入宫，他当然想像得到，是为对付呼韩邪一事，有了结果。他当然希望知道你我见了皇上以后的结果。那么，他是希望知道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呢？&rdo;

&ldo;他一定想知道，皇上到底批准了计划没有？如果批准了，他就一定会千方百计去刺探，计划的内容是什么？那时候，也许有可以利用之处。&rdo;

&ldo;说得是！&rdo;石显同意：&ldo;我们就当皇上已批准了计划好了。&rdo;

于是到得相府，石显与陈汤脸上都是欣然有喜色的样子。

不过毛延寿也很谨慎，根本就不照面，只是从相府下人的动态中，去窥探主人的情绪。这天厨房里大为忙碌，疱丁忙得满头大汗，因为&ldo;相爷&rdo;好像格外高兴，忽然想起要吃烹牛头。现宰现做，颇为费事，却又不能让宾主枵腹以待，还得另外预备肴馔。而且既有贵客，又不能不讲究些，这样就等于同时调制两顿晚膳，自然忙得不可开交了。

毛延寿心想，若非有极得意之事，石显不会有此兴致。这一得意之事，是又必与陈汤相关。连日以来，石、陈二人同在密室中，计议通宵，当然是有关进兵的大计。如今进宫归来，兴高采烈，不言可知，是皇帝深为嘉许。然则那个进兵的计划是怎么拟的呢？

这不急，他在心里说，慢慢儿等看出端倪来，再研究如何下手盗取计划。对沙漠用兵，总是春去春回，连调兵遣将，也是个把月以后的事。

哪知他不急，陈汤却心急，告知石显，派人来唤毛延寿有话说。

毛延寿行了礼，石显指一旁说道：&ldo;你就坐在这里！&rdo;

&ldo;是。&rdo;

&ldo;不，&rdo;陈汤指着他左首说：&ldo;不如坐这里，说话方便。&rdo;

客人上坐，主人侧座相陪。如果坐在主人下首，与客人相隔甚远。此刻改了位置，与石显相对而坐，不但与陈汤的距离拉近，而且身分也抬高了，是陪客的地位。

&ldo;毛司务，干一杯！&rdo;

&ldo;是，是！&rdo;毛延寿受宠若惊地干了酒，又敬陈汤。

&ldo;毛司务你知道的，我转战大漠南北，唯独对呼韩邪国的地形不甚熟悉，要向你请教。&rdo;

&ldo;陈将军言重了，我在呼韩邪国逗留的日子不多，也不算太熟悉。既蒙将军垂问，我唯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do;

&ldo;原该如此！&rdo;石显插进来说：&ldo;毛延寿，&lso;知之为之知，不知为不知，是知也！&rso;你不可说一句假话，或者自作聪明加上些枝叶，那一来会误了陈将军的大事。&rdo;

&ldo;相爷，请放心！毛延寿不敢。&rdo;

&ldo;我想你也不敢！&rdo;石显又说：&ldo;你的胆子虽大，还没有大到敢跟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地步。&rdo;

&ldo;相爷说笑了！&rdo;毛延寿神态自若地：&ldo;除非我不是人，是禽兽，会心向他人？&rdo;

&ldo;不会、不会！&rdo;陈汤是非常信任的态度，&ldo;毛司务，我想问问呼韩邪一家的情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