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表哥随舅母回老家祭祖,回京途中遇到一伙山匪抢劫,仆人为了护住他和舅母全部被杀。他也受了伤,舅母借住在农家养了大半年,才带他回京。
回来那天,他瘦成麻杆,她差点没认出来。
许是被那场血腥场面刺激,回京后,他性情大变,决定弃文从武。舅舅不想让唯一的嫡子上战场,怎么都不同意。
可看到儿子不吃不喝跪在书房门外,舅舅还是同意了。
习武后的沈柏阳褪去温厚的性情,变得冷硬,也不爱与她一块玩耍。
他过生辰时,她将自己养了大半年的彩雀送给他,却在当晚被他徒手捏死。
自此以后林知惜知道她表哥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那时候她想要退了这门亲事,但是舅舅一直很疼她,她思索怎么提才不让他难过,她父王就出事了。
收回思绪,林知惜淡淡道,“舅母若是悔婚就算了吧。”
林知雅嗔了她一眼,“那怎么行。舅舅不会同意的。”
她看了眼沙漏,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反复叮嘱,“你好好保重,嫁妆别担心,我会为你置办。你好好待在府中等着出嫁,别再冒险出来。”
林知惜看她说话语速加快,像是赶着要回去,没再说什么,敷衍应了。
林知雅起身,抬高声音,疾言厉色骂道,“好你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本郡主是看你可怜才买你的绣品。你竟然狮子大开口。不买也罢。”
说着,拉开门气冲冲走了。
站在一侧的丫鬟探头瞅了眼里面跪在地上的绣娘,没发现异常,疾步跟了上去。
01关上门,“主子?”
林知惜将两张银票打开,每张五百两,这是她娘给姐姐的押箱银子,没有登记在嫁妆里,是姐姐的保命银。姐姐居然拿出来,是不是说明姐姐在夫家并不自由?亦或者她怕姐夫介意?
林知惜压下心头疑惑,给了01一张银票,让他想办法办三张户籍。
01接过银票快步出了雅间。
林知惜下楼之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大堂临窗的位置坐下,又要了一壶碧螺春。
大堂里这些客人多数都是读书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有的高谈阔论,有的发出壮志未酬的牢骚之言,有的诗兴大发,当场吟诗高歌……吵吵嚷嚷,人声鼎沸。林知惜侧耳倾听半个多时辰几乎没听到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