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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以前总觉得穆炎太寡言，少不得我一人说了两人的份，颇自觉辛苦。现在才晓得，穆炎忍耐我叽叽歪歪才是不容易。

路旁有一人摆了几个大陶罐子卖活鱼。

我的目光被陶罐旁边篓子里的某个东西吸引。

&ldo;这是？&rdo;

&ldo;回公子，井中缸中，池里谭里，少不得养几尾鱼。活活水，讨个吉。就有人挑了那样貌好的，个儿小的，自家塘里养了拿来卖。公子若看得入眼，小的替公子捧几尾回去？&rdo;

我没有答话，弯腰拈起一块一节拇指大小，椭圆而略呈泪滴状的鹅卵石，&ldo;这石头，卖我吧。&rdo;

&ldo;……&rdo;康羽难得地哑巴了一下。

&ldo;大人说笑了，石头自家后山溪里捡来，水糙随便捞的，都是送的，哪能卖人钱啊。大人看得入眼，拿去玩儿就是。这里头还有不少呢，大人可要再瞧瞧？&rdo;

&ldo;一个就够了。老伯，你不肯收钱，我留几句打油诗，勉强做个招牌吧。康羽，把新买的笔墨备了。&rdo;

&ldo;这个这个……大人梁府高就，大人的墨宝，小人当不起，当不起……&rdo;

&ldo;哪里，老伯的石头都是溪里自产的，我这几个歪字是信手写的，都是自家出来的便宜东西，卖不得钱，可换一换，倒刚刚好。&rdo;

&ldo;大人说笑，大人实在说笑……&rdo;老伯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忙忙腾出凳子给研墨，候在康羽前后，看有没有什么要帮一手。

中间：鱼

左右：家家水甜，年年有余

横批：水中锦

招牌用不着强赋诗词，琅琅上口，好记讨喜才要紧，最好能到幼童传唱的地步。

左右是给一般过日子的买客，横披是给沾了雅兴的文人。

用宋体，还好能写得端正大方。不是卖古玩的，正好也犯不着搞什么糙书。这字，初学字的见了，能好好认得。老大远看过来，也清清楚楚。

合适合适。

真合适。

石头拿得一点也不亏心，还有些小小的得意开心。

辞了老伯，抬头，正是落霞初起的时候。

不知道那个看到鱼只会想要吃掉它的人怎么样了。

梁长书来的时候，我正琢磨弄个秋千。

‐‐要高一些。在场地足够回摆的范围内，越高越好。

&ldo;时应参好生闲暇。&rdo;

&ldo;梁大人日理万事，时某小小一个应参，何以能比。只愧学识浅陋，无以替大人分忧。&rdo;我拍我拍我拍拍拍，我恭敬我卑微我尽职知本分。

&ldo;时应参不必谦虚，今日倒有不少需累时应参分劳的。&rdo;

&ldo;时某当尽微薄之力。&rdo;朝厅中上座侧伸手恭迎为礼，&ldo;梁大人，请。康羽，奉茶。&rdo;

而后自己敬陪末座。

梁长书的确贪心。一口气列出了三样麻烦，看他样子好像只是个开头。